“哪位朋友有旧衣服?刚刚不当心掉在阴沟洞里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三块大洋,当时可以做一身体面的西装,乘客出门在外,衣服自然有的是,王二毛不费力,两块大洋就换到一套八成新的长衫,马上去厕所换好。
再出来时,火车已经开动。
路边的树,一根一根迎面而来,又向后飞去,王二毛靠着通道口的窗往远处看着,恍如隔世。
这一天经历的事,他这辈子没想到过。
出门的时候,他做过盘算,大不了为了小菊豆这小娘皮豁出去,搏次命。
但是,今天看到的却是:
四批杀手,十分钟里面,搏杀三个日本高级军官,没人讲过一句话。
火车上,王福泉,轻轻拿走他手上的轧钗,像是拿掉两个铜板一样轻松。
他知道,要用轧钗自杀,只有一种方法,就是从耳朵洞里拍进去。
他不想去想这种画面,但在他的心里,从此抹不去了。
自家生活的小圈子,是苦。
男人每天赚点辛苦铜钿,女人整天在屋里发愁,愁柴米油盐,愁房租水电,愁男人没出息,愁男人被欺负。
但是,世界上还有不是这样活着的人。
他们在图什么?图他们心里面的新世界吗?
这一个个死掉的人,新世界就算来了,会是他们想要的样子吗?
他不知道怎么去想这些人,他有点想哭。
他不知道,就在他东想西想的时候,火车站的三楼,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正铁青着脸,听手下的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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