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明知会打败仗还不得不上场的士兵一样,陈星泽在考场上冷汗频频,连最基础的音也听不准,他一直盯着时间,祈求折磨快些结束。
吴行芝在音乐圈子里人脉甚广,她很快就打听到陈星泽的成绩。
陈星泽一共报了四所学校的音乐专业,但刚考完第二场,吴行芝就将陈星泽叫回去了。
“不用考了,收拾东西回来。”
除去那并不温暖的温柔乡,陈星泽还有更多的事要面对。
他到家时是周二,吴行芝和陈河平日工作繁忙,周末都很少在家,更别说是工作日了。
可这天,他们双双请了假,专门等陈星泽回来。
“你说吧,考试是怎么回事?”
吴行芝说,陈河坐在沙发里抽烟,这样的氛围让陈星泽胸口发紧。
“对不起,我没考好。”
吴行芝手持一卷复印谱子,说:“这是没考好?我跟王教授要来了你在考场上创作的协奏曲,要不要我来弹一遍你自己听听看?”
陈星泽羞愧低头。
静了静,吴行芝又说:“说真的,其实我一直都在等着,等着看你以这样的学习态度过完三年,最后会交上来一张什么样的答卷。
陈星泽,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陈星泽脸上仿佛烧着了,他虽不像陆昊那样含着金汤匙长大,但他的生活比起大多同龄人也更为惬意自由。
父母一直用偏西方的教育态度培养他,以鼓励为主,在他的印象里,吴行芝从来没对他说过这种话。
吴行芝捏着谱子,说:“陈星泽你扪心自问,爸妈强迫过你吗?我从来不逼你去做什么,因为我知道人如果不自己醒悟,就算拿鞭子抽也不会有出息。
你不想去补习班,我就不让你去。
你不想住校,我就在学校边给你租房子住。
你从小到大什么要求爸妈没有满足,你就这样回报我们?”
吴行芝越说声音越大,“你要真是傻我也认了,但你傻吗?”
她将手里陈星泽的作曲复印谱狠狠摔在地上,“你连三年前的水平都不如!
你想怎么解释?!”
陈星泽的身体在发抖,以前他为尤小林和陆昊他们难过时也会颤抖,但那种颤抖说起来更像是温室花朵没事找事将枝条伸到窗外,结果不小心被冻伤。
而此时此刻,则是有人强行掀开了温室顶棚,让他赤身于狂风暴雪中,逼着他认清一个事实。
他荒废了自己学业,身为学生,他没有完成最基本的任务。
陈星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眼睛发酸。
“哭什么?”
一直坐在沙发上抽烟的陈河终于发话了,“动不动就哭,你是女生吗?”
吴行芝看了陈河一眼。
陈河:“还哭?哭能解决问题吗?你还是不是男人!”
“陈河。”
吴行芝警告地喝了一声。
陈星泽抬头,刚好看见吴行芝看向陈河的目光。
他太了解父母了,那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母亲在跟父亲传达什么。
他忽然惊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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