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明笑了笑,起身将睡着的妙仪放在榻上,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好,等今天回来,让你给我读。
这会儿我约了朋友,要出门有些事情。”
她没有要下人扶,披上黑色的大氅,坐车出门去。
崔季明曾抱怨过许多次长安城少有宾客满座的大酒楼,在这个过年期间,就有不少酒楼冒了出来,陆双约见在的便是这么一处三层的酒楼的雅间,崔季明闻着这家热酒的香气,就馋的不得了,跟随的仆从先给她要了两壶滚酒,崔季明坐在并不宽阔的雅间里,抿着酒,颇为享受的喟叹出一团酒香的白气。
她正仔细的辨认着外头走过的脚步,忽然身边的窗子打开了,窜进一道冷风,和一个如猴子般攀进来的修长身影,他蹲在窗框上,对着崔季明笑:“我今儿可是好好打扮过了,最值钱的一身衣服,还刮了胡子,你怎么着应该夸我一句俊朗啊。”
崔季明笑:“夸你一句,和今天这顿饭我包,你选哪个?”
“必须后者!
这家酒楼刚开,简直都是胡要价!”
陆双合上窗户,他今日其实十分正经的穿了一套玄色翻领的骑装,腰间又束有皮质蹀躞带,修过发鬓,实在惋惜得不到崔季明的一句夸赞。
他却没有坐到对面,而是跟崔季明挤到一边来,将手里的盒子放在桌上,搓了搓冻红的手道:“你猜我今儿给你带了什么好礼?”
“冰冻脑袋瓜子?”
崔季明将一盏酒推给他。
陆双接过杯盏,一饮而尽:“你可真无趣。”
“我猜是龚爷的。”
崔季明笑。
陆双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开了,里头塞了不少冰雪,虽然没烂,但也挺吓人的。
要不是因为真的需要,我也不打算拎着这东西。”
崔季明:“贺拔罗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陆双:“正是,要不是把你的信给杏娘看,她非能跟官府的人拼命不可。”
崔季明叹口气:“这事儿,难办,另一部分东西你带过来了么?”
“那一部分东西太沉,今日不好拿来,我自有办法。
这会儿给你带了个礼物。”
陆双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小盒子。
崔季明一脸好奇,陆双故作神秘,将小盒打开:“我给你带上。”
她感觉到有什么卡在她眉骨和眼窝下头,凉凉的似乎是金属,旁边还有一根链子垂下来,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是单片眼镜!
陆双笑:“果然你才能带的上,像我汉人血统重,没有你这样的鼻梁和眉骨,卡不住这东西。
这根链子是为了防止你夹不住掉下来的时候,别摔碎了。”
崔季明震惊:“这是贺拔罗做的?他……”
陆双得意:“你就跟我说好不好用!”
崔季明勉强道:“说实话……有跟没有没太大差别……”
陆双比了两根手指在她面前:“你就说这是几!”
“这是你!”
陆双:“这不还是有点用么!
你摘了再看看,能不能看出来是几!”
崔季明摘下单片眼镜,果然看不太清楚了。
她佩戴后的视力,虽然距离之前那百步穿杨用的双眼差很多,但至少从全瞎变成两千度近视了。
陆双笑:“贺拔罗给你改这个琉璃镜可花了不少精力。
你这个还不是很合适,他要是死了,以后就没人给你做琉璃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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