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勒霍多,随时可能会把整个长安城毁掉啊!”
檀棋的声音大了点,引得附近的宾客纷纷看过来。
李亨眉头一皱:“噤声!
让别人听到怎么得了!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再管了。”
说完他把酒杯往案子上一磕,鼓鼓地生起闷气来。
被一个家养婢女咄咄相逼,太子觉得实在颜面无光。
全看在李泌的面子上,他才没有喝令把檀棋拖出去。
檀棋跪着向后蹭了几步,肩膀颤抖起来。
太子似乎已决意袖手旁观,这让她彷徨至极。
她的身份太过低微,太子不管,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左右局势了。
等一下,还有一个办法。
“直接面求圣人?”
檀棋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这得有多疯狂?可她抬起脖颈,向太子上首看去。
天子就在不远处的燕台之上,距离不过数十步。
如果她真打算冲到天子面前,此时是最好的机会。
檀棋知道,冲撞御座是大罪,直接被护卫当场格杀都有可能——但是至少能让天子知道,此时长安城的危机迫在眉睫。
“不退,不退,不退。”
大望楼的灯光信号,在她的脑中再度亮起。
檀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本是孤儿,若非李家收养早就成了饿殍。
这个世界上除了公子之外,本也无可留恋,也就无可畏惧。
檀棋相信,公子碰到这种事情,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至于那个登徒子……一定也在某处黑暗里奋战吧?
这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从不把檀棋当成一个有着美丽躯壳的人俑,都相信她能做到比伺候人更有价值的事。
现在正是证明这一点的时候。
檀棋向李亨叩头请退,然后背靠身后云壁。
这里的所有墙壁,都用轻纱笼起,上用金线绣出祥云。
有风吹过阁窗,轻纱飘动,便如云涌楼间一般。
所有的宫中侍女,都会披一条相同材质的霞帔,无事时背靠云壁而立,飘飘若天女。
檀棋贴着云壁,不动声色地向前靠去。
她轻提绦带,好让裙摆提得更高一点,免得一会儿奔跑时被绊倒。
勤政务本楼在设计时,就考虑到了天子与诸臣欢宴的场合,因此整个地板并非平直,而是微微有一个坡度。
天子御席,就在坡顶,放眼看下去,全局一览无余。
在这道坡的两侧,则是侍女仆役行菜之道。
宾客更衣、退席亦走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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