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厚记局?”
岳山解释道:“厚记是岭南的一个茶室,当年曾经有很多顶尖棋手在这里喝茶下棋,交流棋艺,厚记局即诞生于此。
它脱胎于《橘中秘》的‘顺炮横车破直车沉炮局’,走到之前的局面,按照古谱,应该是车1平2出直车保炮,但在厚记茶室,有两个青年棋手做了大胆改进,走车1进2,高车保炮。
从平车保炮,改为高车保炮,乍一看大违棋理,黑方子力拥塞,阵型呆滞,尤其边车位置更差,但这正是厚记局的精华所在。
黑方利用双车在宫顶线构成了一道铁壁铜墙,延伸了窝心炮的打击范围,红方双车都在黑炮的火力覆盖之下,反击十分厉害,稍有不慎,即刻崩盘。
这是在红方改走车八进六破沉炮局后,黑方做出的重大改良。”
改良改良,越改越凉,朱进之这一改,算是把雷振东给难住了,以他称霸街头的见识,怎么可能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厚记局呢。
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出这手棋后暗藏的厉害手段,只是变化太繁杂,就像杂乱的线头一样,一时间竟不知从何抓起。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飞逝,王丹有些着急了:“他不是自称顺炮小王子的吗,怎么连这个都没见过?”
岳山道:“因为现代顺炮布局理论的展,原本的沉炮局,红方先补士跳边马的走法已经落伍了,而脱胎于此的厚记局,就更加难有用武之地了。
所以厚记局只在岭南一带流行,只有当地的棋手知道,没想到,已经传到中原来了,而且是在这样关键的场合,真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可是再这样下去,时间要没有了,这毕竟是十分钟的快棋。”
“不要着急,这步棋走不好的话,可能都用不到十分钟,棋局就结束了。”
说到这里,岳山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要是三十分钟的慢棋,以振东对顺炮局的理解,说不定还真就有惊无险的闯过去了,唉,快棋的时间还是太紧张了。”
十分钟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一半,雷振东心里想着棋局,眼角却始终瞄着棋钟,眼瞅着剩余时间跌破了五分钟大关,他还是没有算明白,但已经不能再拖了。
他按照原计划,车八进六,双过河车!
先走再说,看你有什么花样!
朱进之炮5平7,先打右车。
雷振东右车躲一步占肋。
岳山一拍大腿:“坏了,第一道题就选错了,平车占肋虽然是第一反应,却是个眼光招,车应该往外躲,避开黑方右马盘河踩车的先手。”
朱进之又重炮2路,打左车。
左车没地儿去,只好往中间平一步,压马。
朱进之平炮再打。
左车无法,还得回去。
黑方这一个过门不是白走的,红车一来一回,等于没走棋,黑炮却成功从7路转移到了3路,隔空瞄着红方的七路底相,下手棋还该他走,等于白赚一手棋。
这就是顿挫的妙用。
朱进之不是光靠开局打天下的,他的实力本来就不凡。
幸好雷振东有先见之明,之前平了七路炮,能顶一顶,至少没有闷宫的棋。
黑方的炮打完了,先歇口气,喝杯茶,轮到右马表演了。
朱进之马3进4,右马盘河,先踩红的右车。
右车无法,只得躲到二路去,这是岳山之前说的位置,等于红又亏了一手棋,落了后手。
黑再冲3卒过河,马踩左车。
左车往哪儿逃?
只有退一步,退多了的话,黑跃马过河,借卒生根,用炮再打,过河的小卒使上了。
红车不想死,只有倒车入库,回到原点,黑马踩炮,简单得子得势,这个棋顶不住。
黑方的归心炮左右打车,盘河马来回乱踩,红方的双车居然只有东逃西窜,疲于奔命,而不能有半点儿反击,究其原因,在于黑方的双车守在了宫顶线,为马炮的攻击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你根本无奈他何。
马炮赶车如赶羊,但要打死车却差了一口气,那朱进之就把这口气补上。
飞中象,看住了红车在河界的最后一个落点。
雷振东一看,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
操,出事了,车玩儿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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