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帝冷然的目光淡淡扫过垂手站在一旁的几人,最后定格在额头高肿渗血、形容狼狈的陶臻身上,“说什么祖宗之法不可轻易,不过是你们自己的猜度、想法。
言之凿凿,还以死相挟,怎的,是朕的祖宗们托梦给你们了吗?那要不要朕送你们过去,与祖宗们详细谈谈,该如何能拦下朕!”
“臣等不敢!
皇上息怒!”
房内众人齐齐跪倒,惶然叩首。
祁杭险些因为皇上这番话爆笑出声,忙随着跪了下来,将头垂得低低的,咬唇掐腿,总算是把这口气卡在了喉咙。
“你们担心什么,朕自然明了。”
宁帝话锋一转,眼底的冷意渐收,道:“不就藩,就能避免同室操戈了?三王之乱,跸阶前的血可是才干了不到十年。
京城,弹丸之地,王族勋贵聚集,不论旁的,你们且看看京兆尹鲁鸿快掉光的头发,就知道其中多少麻烦事。”
“皇上,臣担忧的是,王族勋贵们之中任是再骄纵之人,在天子脚下也会受威慑懂得收敛,若是放归封地,无所挟制,臣恐会殃及更多无辜百姓......”
庆亲王贺纶乃宁帝血亲皇叔,此时,也就他还能在宁帝搬出祖宗们的名号之后继续表抒自己的想法。
宁帝素来敬重庆亲王,适才早朝大殿上,庆亲王虽也不赞同宁帝的做法,却并未当众出言反对,这让宁帝很是欣慰。
“皇叔的顾虑,朕岂会没有想过,然,威慑有时,法度恒定。
安逸得太久,总有些人要得意忘形,粉饰太平,最终只会荼害更多无辜。
激浊扬清,亦是对地方官员的磨练,不是吗?”
这是明晃晃地要用权贵们给地方官练手的意思啊!
庆亲王震惊之余一时忘形,细细打量着宁帝的眉眼,仿佛从未看清他一般。
不知何时,这个曾经最不被皇兄看好的孩子,竟隐隐镀上了一层与他相似的气蕴。
不知该喜该忧啊......
庆亲王在心里重重叹息一声,深知宁帝心意坚决,只能作罢。
陶御史虽然被抬出了御书房,然而,宁帝欲整肃王族勋贵的消息却未被带出去只言片语。
总共就那么几个人,谁也不想以身试验龙鳞卫的办事能力。
严静思次日就收到了宁帝传来的消息。
左云与宫中联络,用的是龙鳞卫特别训练的信鸽,京城与皇庄之间,消息往来一趟,也不过是两个时辰之间。
宁帝对两位幼弟极为疼爱,年满十岁便封了王,享受王爵俸禄,但却尚未赐予封地。
现如今,诸王就藩,宁帝第一件事就是给两个皇弟划了封地。
怀王贺重炀,封河朔三州。
康王贺重泽,封岭南二府。
另,宁帝特旨,恩准太妃随子就藩。
严静思将最后这条消息放在舌尖反复品味,最后不得不感叹:不愧是在皇宫内院里浸染长大的,心掏出来,都比别人多俩窟窿!
替他操心,纯属自己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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