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霖正与小徐静待机缘,一经得书,立即答复,无不如命。
吉林督军孟恩远,黑龙江督军鲍贵卿,本奉张作霖为领袖,作霖愿加入天津会议,孟、鲍自无异言,亦皆参入。
再加山西督军阎锡山,陕西督军陈树藩,河南督军赵倜,福建督军李厚基,浙江督军杨善德,上海护军使卢永祥,及苏、皖、鲁、豫四省剿匪督办张敬尧等,均系段氏支派,各遣代表至天津,共同会议。
就是热河、察哈尔、绥远三区,也各派代表来,到津列席。
济济群英,会集一堂,曹锟为东道主,与倪、张两督表明意见,无非是“并力平南,反对和议”
八字。
各代表联袂入会,早已禀承各主帅命令,与结同盟,曹锟等一声倡起,各代表等齐声附和,接连是劈劈拍拍的手掌声,陆续相应。
当下议决开战,誓绝调停,且分派同盟各省出师数目,由曹锟、张怀芝、倪嗣冲首先认定,次由各代表一一承认,复缮就一篇呈文,要求中央明令征南,然后散席。
当时有人嘲讽曹锟,说他大人虎变,因他夙领虎威军,又善变动,所以引援古典,赠他一个佳号。
其实那时将帅,原与墙头草相似,忽东忽西,没有定向呢。
言不必信,也是大人行径。
惟冯总统本欲主和,竭力笼络南方,偏偏事不从心,迭遭冲突。
石星川等擅谋自主,还是下级军官的瞎闹,无甚关碍;最恼人的是南倪北张,无端牵动诸军阀,会议天津,联名请战,明知个中主动,仍由老段授意,欲将他来呈批驳,又恐倪、张等与己翻脸,又似前黎总统在任时,纷纷宣告独立,与中央脱离关系,转害得不可收拾。
左思右想,无术自全,不得不邀入国务总理王士珍,商决国是。
王士珍全是暮气,不肯担任一些肩仔,遇着艰险时候,但知牺牲官职,浩然思归,所以叙议多时,并没有甚么救急的良方,只有自称老朽,不堪胜任,情愿将国务总理及陆军总长的兼衔,让与贤能。
自知干不下去,尚能牺牲禄位,还算自好之士。
冯总统付诸一叹,俟士珍退出后,又与几个心腹人商量,大家说是段派势力,尚难骤削,压制过急,反恐生变,不如再请老段出山,畀他一个闲散位置,稍平彼愤,免得种种作梗,牵制中央。
冯总统又复为难起来,暗思段非常人可比,除国务总理外,还有何职可授?如或授他别职,段亦断不肯受,反致弄巧成拙,越觉不佳。
乃再经数人讨论,毕竟人多智众,想出一个新名目,叫做参战督办。
参战是对外国立名,不是对着本国的南军,从前与德、奥宣战,全是段氏一人主张,此次叫他参入协约国,督办战务,也是一个无上的头衔;且与段氏本意不悖,当不至有推让情形。
商议既定,因特派员至津门,先与段氏说明原委。
段先辞后受,愿当此任。
独言下表明微意,乃是:“做了参战督办,总须陆军总长联合,方可调度一切,若彼此不协,如何督率,如何办理”
云云。
这番言论,明是不悦王士珍,要他离开陆军总长的位置,然后受命登台。
特派员依言复报,再由冯总统着人询段,段又谓请总统自酌。
可巧合肥嫡派段芝贵,自助段覆张后,但博了一个勋位,未列要职,在京闲居,他是有名的揣摩能手,雅善逢迎,不但与段祺瑞有关乡谊,情好密切,就是冯国璋入任总统,府中亦常见有段芝贵名刺,往来周旋。
冯、段交恶,芝贵又曾为调停,只因双方各尚意气,不能从旁调洽,所以中止。
此次冯意中忽想着了他,乃召入与商,并有委任陆军总长的表示。
芝贵喜出望外,就自愿邀段入都,即日启行,往谒老段,见面时谈及冯意,段亦当然心慰,即与芝贵同车至京,复入见冯总统。
两人虽未能尽去夙嫌,表面上似尚欢洽,再加段芝贵在旁凑趣,便各喜笑颜开,尽欢而散。
越日,即有参战督办的特任,及陆军总长的改任,一并颁发。
惟国务总理一职,仍归属王士珍,不过免去陆军总长兼衔罢了。
王聘老可以去矣,何必为此赘旒?段既入京,仍然坚持一平南政策,不肯少改。
却是个硬头子。
段芝贵原是皖派,不能不与表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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