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洪伊勃然道:“你有什么证据?”
树铮微哂道:
“证据不证据,你不必问我,你自思可有这事么?”
洪伊怒上加怒,便向段总理道:“总理如何用此狂人?若再纵容过去,恐总理也要失望了。”
段总理本信任徐树铮,闻了此言,面色顿变。
各阁员睹这形态,连忙出为排解。
那孙、徐两人,还是互相丑诋,喧嚷不休。
这时段总理也忍耐不住,竟沉着脸道:“这里是会议场,并不是喧闹场,孙总长也未免自失体统了。”
责孙不责徐,左袒可知。
言毕,拂袖自去。
阁员劝出孙洪伊,才得罢争。
越日,段总理负气入府谒见黎总统,述及孙、徐冲突事。
黎总统淡淡答道:“孙总长原太性急,徐秘书亦未免欺人。”
袒孙之意,亦在言外。
段总理见语不投机,更增怅闷,便信口答道:“孙总长是府中要人,树铮不过一院内委员,总统如以树铮为欺人,不但树铮可去,就是祺瑞亦何妨辞职。”
明是要挟。
黎总统听到此语,忙道:“国家多故,全仗总理主持,如何为他两人,弃我自去呢?”
段复道:
“祺瑞本无心再出,不过为势所逼,暂当此任。
现在南北统一,大局稍平,阁员中不乏人才,总统可择贤代理,何必定需祺瑞,祺瑞也暂得息肩了。”
黎总统道:“我也并不愿做总统,无非为国家起见,望总理不必多心。”
段又无情无绪的答了数语,即行告退。
黎总统经此波折,心下很是不安,当召国务员入商。
交通总长许世英,以此事必需调人,非请徐东海出来,恐难就绪。
黎总统颇也首肯。
适徐已返居辉县,即日遣使,写了一封诚恳的手书,敦促来京。
凑巧段氏意思,不谋而合,也去函请徐东海。
使节相望,不绝于道。
这位三朝元老徐世昌,因顾着双方友谊,不忍坐视,遂自辉县起程,乘着京汉铁路,直达京师,一至正阳门,但见府院中人,已在车站两旁,欢迓行旌。
正是:
朝局又将成水火,都人胜似望云霓。
徐东海入京后,能否排难解纷,且至下回分解。
蔡松坡为推翻袁氏之第一人,即为再造共和之第一功,较诸黄克强之奔走革命,劳苦相等,而诣力实过之。
黄少成而多败,蔡少败而多成,其优劣已可见一斑。
即两人生平行谊,黄多缺憾,而蔡亦少疵,设令天假之年,使得展其骥足,保卫国家,未始非人民之福。
乃年未强仕,即闻谢世,盗跖寿而颜子天,古今殆有同慨欤?著书人于黄、蔡之殁,特从详述,铭其功也。
彼夫孙、徐二人交争,无非意气用事,孙似有志而其质未纯,徐似有才而其心未正,两不相下,激成衅隙,而府院暗潮,遂由是酿成之。
麟凤死而狐鼠生,华夏其何日靖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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