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打定主意,以后少说话,少说少错,不是吗
姜氏见女儿小小年纪便“沉稳有度”
,十分欣慰,并不知道那位沉稳有度心里有多苦逼。
认完了字,阿圆抱颜神佑去喂奶,颜神佑本人对于被喂奶这种事,开始是相当抵触的,可她还小,不吃奶、又没奶粉,就只有饿成小芽。
没办法,只好红着脸喝了。
别说,喝习惯了,下限神马的,也就随风而逝了。
阿圆喂完了奶,又给她上起了思想政治课“这一家子真是不讲究原以为夫人教导出来的能有多明白呢,兄弟给她出头,她怎么能埋怨呢你爹也是,大不了下回不帮了,这回这么混闹又像什么呢”
颜神佑心说,我哪知道啊阿圆又说“你可怎么好呢连这么个无赖兄弟都没有啊”
颜神佑直被她念得睡着了,脑子里还是她的声音。
其效果堪比洗脑神曲套汉纸。
发生了拍翻姐夫事件之后,颜神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从阿圆嘴里听到半句对于她爹颜肃之的正面评价。
此时距颜肃之拍翻姐夫又过了两个多月,才下了这一年的头一场雪,虽是初雪,却下得很大,天地间一片银妆素裹。
颜神佑早早地被换上了厚厚的冬衣,这时节还没怎么用棉花保暖,她里面穿夹衣,外面裹着皮草,毛茸茸的,配上粉嫩嫩的小脸蛋儿、水汪汪的大眼睛,真是人见人的。
她正在跟姜氏说话,姜氏教她的课程也相当高大上,教背仁义礼至信、温良恭俭让。
一面让背,一面解说。
讲完了,还问颜神佑“听懂了吗”
颜神佑奶声奶气地道“就是要做好人。”
姜氏叹道“是啊,做好人,凡事直道而行。”
说完微笑着摸摸颜神佑的毛脑袋。
阿方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进来就忧虑地了姜氏一眼,姜氏叹道“说吧,又有什么难为事了”
阿方更加为难地了颜神佑一眼,颜神佑仗着自己“聪明”
就问了一句“阿爹怎么了”
反正周围的人天天说她爹这不好、那不好,她要再不问一句,才显得反常了呢。
阿方舒了一口气“郎君搅了赵将军的差使,闹得全京城都知道了”
让颜神佑没想到的是,阿圆居然拍了一下手,对颜神佑道“哎呀,小娘子,你爹终于有一件事儿做对了。”
说得姜氏也是一笑“罢了,男人丈夫,不拘小节,只消大义不亏,忍便忍了。”
阿方心里一动,暗道,或可再劝一劝娘子,女人,总是要有个儿子傍身才好。
或许有了儿子,郎君到后继有人,能变好了也未可知。
退一万步,纵不变好,娘子也是赚了个儿子养老、小娘子也有个兄弟撑腰。
颜神佑拉着姜氏的袖子,连声问“阿娘,阿娘,怎么怎么”
姜氏淡笑道“你爹这才算是做了件对的事儿,他帮了个好人。”
颜神佑心里仿佛装了二十五只老鼠,真个百爪挠心,却克制了不去问下面,再问下去,她就觉得不太像个小孩子了。
其实姜氏也没见过几个小孩子,见过了也不特别熟悉,更没有养大过孩子,她又装得聪明,就算问多一句,也没什么小孩子总是会有出人意表之语的。
她不问,阿方却又旁敲侧击地为颜肃之说了两句好话,姜氏因话题涉及到了名士,也搭了两句,让她给推测了出来。
原来,本朝开国不过二十来年,先朝遗贤岂止是没有死绝,根本是在活蹦乱跳。
先帝享国日短,没来得及大规模处置。
到了今上,就是先打击,然后拣听话的用。
有句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可你不能说,不识时务的人就不好。
恰恰相反,愈是忠义贞烈之辈,越是令人景仰,哪怕你做不来向他那样,心里还是会赞同向往的。
今上开始是不在乎的,你不来,自有人有肯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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