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有令,出十万现大洋买革命军的人头,弟兄们这可是十万现大洋,一个革命军能换一千大洋,杀一个革命军就不用当兵卖命了,革命军没有三头六臂,谁想挣大洋就去杀。”
周围滇军军官声嘶力竭的鼓动着,他们是不敢面对革命军雪亮的刺刀,只能蛊惑着一穷二白的底层士兵。
入眼都是敌军狰狞的表情,他们浑浊的眼中透露着贪婪和畏惧,恶狠狠的看着陷入重围的三连士兵。
处在滇军重围之中过的黄维与士兵背靠着背,步履维艰的向外突,每隔一小会,都会有敌人忍不住的扑上来,在一阵刺刀铿锵中,有的敌人死了,有的三连的士兵死了,只移动了短短三十米的距离,倒下的滇军更多,可倒下的三连士兵也不少。
每一个士兵所面对的都是七八个跃跃欲试的滇军,敌人的刺刀一旦刺过来,就意味着无处躲避,只能以命换命。
“不要乱,保持阵型。
在坚持一会咱们就杀出去了。”
黄维大声吼道。
他不仅要与敌人拼杀,还要时刻注意战场形势,只一小会,他已经是满头大汗,脚步凌乱。
黄维虽然一直在鼓舞士气,可他心里清楚的很,三连能冲出去的机会非常渺茫,即使俞济时带着部队返身回援,也只是丢下更多士兵的性命,自黄埔建军以来,只有战死的军官,还没有被俘或是投降的军官,他决意与敌战至最后一秒,战死成仁。
“济时,让我带着弟兄们冲一次。”
蓝运东看着已经被敌军团团围住的三连,握着花机关的手指已经发白,他扭过头,红着眼睛吼道:“我们不能在这眼睁睁看着。”
俞济时脸上的肌肉跳动着,错过蓝运东的目光,咬牙道:“再等等,敌军还没有进入沙井岗,现在冲过去,一切都白费了。”
“再等等,再等等悟我就没命了!”
“运东,济时不是见死不救。”
余海滨拧着眉头把手放在蓝运东的肩头,忙劝道:“现在敌军攻势正猛,一旦派兵救援,很容易也陷进去,这不是明智之举。
只要三连再向前突五百米,进入我军机枪阵地范围,你去救才能退的回来。”
“五百米,三连能退得了这么远么?”
蓝运东狠狠的一拳打在地上,一翻身倒仰在阵地上,大口的喘着气,目中流露着悲痛。
俞济时抿着嘴没有说话,可握着望远镜的手已经发白,他何尝不想上去救出黄维,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是战争,容不得私情,他在心中暗暗说道:“悟我,兄弟我欠你一条命,为了革命,为了胜利,我别无选择,你若牺牲,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替你养老送终。”
时间一秒秒推移,黄维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他的身上已经被敌人刺出好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汨汨的往外冒脚步,踉跄着依靠意志在坚持。
大量失血导致他的头脑一阵阵的眩晕,若不是顽强的意志在支撑,他已经栽倒在地了,即便是这样,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腿如灌铅,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茅岗阵地上,俞济时面色一变,从望远镜里已经观察不到滇军有移动迹象,这意味着三连已经无力突出,他的心一瞬间跌入谷底,他的面色神色纷乱,救或者不救这个选择题十分沉重。
沉默良久,俞济时霍然转身,与余海滨、宋希濂、蓝运东、孙常钧的眼神一一相交,在这一瞬间,他能明白同学们眼神中所蕴藏的想法,那就是救。
俞济时深吸一口气,做了决定,对蓝运东喊道:“特务连出击,接应三连。”
蓝运东脸上露出狂喜,他马上挺身站起,手中花机关高举,吼道:“特务连,不怕死的跟我冲,救三连。”
“好!”
特务连的军旗竖起,五百余特务连士兵挺身而起,于阵地上爆发出一阵如雷爆吼,在跃出阵地的一瞬间已经是如奔马一般直冲黑压压的滇军杀去,一往无前。
俞济时目送特务连而去,疾呼道:“左右机枪阵地预备,准备接应。”
蓝运东敢请命带特务连直冲滇军不仅仅是一腔血勇,在整个三团之中,只有特务连的战史最长,同样经历的大战也最多,从东征伊始的东莞之战到棉湖之战,特务连所作的都是以弱胜强,因而这个凶险的任务只有特务连才能胜任,也相信特务连能再续辉煌,以狠厉的一击还以敌人颜色。
在特务连的奔跑速度到了顶点时,蓝运东高呼道:
“吹冲锋号。”
“上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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