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申请被通过,获得了签证的人就能穿过夜幕高墙。
多年前建起高墙与战壕的军队,多年后在高墙的中间建起一座海关。
它比通商过道更加宽广也更加气派显眼。
当然啦,通商口岸源自“不存在的通道”
,即便拓宽之后,它也在偏僻不显眼的位置。
如今的海关却在高墙正中间,数百米外就能看见关卡的牌子,要通关的人远远排起了队。
两边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对于塔斯马林州与埃瑞安帝国的上层而言,人口流动法案的通过只是前置协议,许许多多行动的起手式。
在很多年以后,人们提起双边关系的解冻,这法案的存在将占据一席之地,被称作序幕之类的东西,和其他法案相比,象征意义或许更大。
但在此时此刻,对于两边的平民而言,这条法案的通过意味着太多。
进一步的合作之中,连接整个帝国的铁路将被建造起来,帝国方负责铺设线路,地下城方负责提供魔导火车的能源,具体操作的敲定到实施还需要一段时间,而人们已经等不及了。
人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用马匹或是双脚。
涌向高墙的人们又紧张又期待,有人欣喜若狂,有人惶恐不安,像逃难,像朝圣,而这已经是冷静了几周后的结果。
第一批放行的人需要与另一边有亲属关系,这大大减少了通过申请的人数,却比预计的多上许多。
“怎么有这么多?”
帝国的工作人员嘀咕,“几个月前哪里想到有这么多通敌的啊。”
他只是在开玩笑罢了,事到如今谁都能看出风向来,他们不再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了。
这些年中有人逃过来,有人逃过去,夜幕高墙切割了世界十多年,亲朋离别,好友分散。
留在某一边的人们总是缄口不言,与离去的人撇清关系,对失去的部分绝口不提。
提了又能怎么样呢?无非让生活更难罢了。
唯有夜深人静之时,思念才会偷偷缠绕心间。
他们远远望着无法去的地方,思念着不能见面也不能提的人。
十多年后,冰层松动。
当禁令被揭开,壁垒被打破,想念一名亲人不再代表着背叛,这些沉默的人如同雨后春笋,从泥土中冒了出来。
埋藏于心的秘密发酵了十多年,他们像个摇晃许久的汽水瓶,一得到出口,那股充斥心底的惦念便能将瓶盖冲飞到天花板上。
出发吧!
动身吧!
一些人立刻动身,一些人犹豫再三,无论如何,他们现在都站在了这里。
火焰女巫阿比盖尔冲进她父亲怀里,惊讶地发现爸爸有了一个软乎乎的啤酒肚。
“爸爸!
我不在你也不能乱喝酒啊!”
她埋怨道,没大没小地拍着父亲的肚皮,“别人还以为你要给我生个小弟弟呢。”
店主伍德才不会对几句浑话生气,他从女儿扑过来开始便一直笑得见牙不见眼,这里摸摸那里拍拍,像出门许久的园丁拍一棵长大了的树。
曾经强壮高大的店主如今已经尽显老态,头发灰白,有皱纹也有赘肉。
远行的小女儿带走了他的春天,无数个夜晚伍德辗转反侧,不知他从未出过远门的小女孩过的好不好。
而现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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