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山问,“你那小屋又黑又潮,哪里比得上这里?”
“我娘说她夜里睡不好会头痛,怕我吵着她,就不许我跟她睡呢。”
紫耀庭眨巴着大眼睛回答。
“是你小时候太调皮,夜里总是吵闹,才让你娘落下头痛的病根?”
含山笑道,“是不是这样?”
紫耀庭却认真地摇头:“我小时候也不和娘睡,从来不和娘睡。”
含山的笑容僵了僵,她想起娘亲过世时,她也只有四五岁,那场景她到现在都记得,蓝姑带着师父和洪爷匆匆而来,他们关上了门,把含山留在院子里,没过多久,屋里便传来蓝姑撕心裂肺的哭声。
娘亲就这么没了。
可是在含山的记忆里,她娘虽然身子不好,却一直带着她睡觉,晚上偎在娘的身边,不管外面是刮着呜呜咽咽的风,还是下着哗哗啦啦的雨,甚至天上的雷公电母嘁哩喀喳的闹起来,含山都是不怕的。
她叹了口气,托腮帮子望着紫耀庭,什么样的娘,会把孩子丢在又黑又潮的小屋里呢。
******
风十里跟着倩儿找到含山时,两个婆子已经吃完面条回来了。
紫耀庭闹了大半天,又吃饱喝足,回到小屋便睡着了。
含山可以脱身,跟着风十里走出来。
“耿大人下令押后再审,侯爷和陆司狱要走了,在等你呢。”
风十里大步向前,“走快些罢。”
“那邱意浓呢?芸凉呢?都放了吗?”
“怎么能放了?都收监了!”
两个人都抓了?
含山不通律例,也不知道该不该抓人,只得跟着风十里奔到门口,白璧成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
含山攀上车去,没等坐稳就问:“侯爷,韩溱溱是芸凉害的吗?”
“还不知道。”
白璧成仍然握着他那本书,“如果紫仲俊对芸凉动了心,韩溱溱又妨碍芸凉嫁给他,那芸凉就有杀人的理由。”
“侯爷说的不对,”
含山纠正,“紫仲俊对芸凉有杂念不叫理由,要芸凉想嫁给紫仲俊,那才是理由。”
白璧成微有触动,抬眸看看含山。
“侯爷先入为主,觉得婢女一定想嫁入富贵门,但事实上或许相反,芸凉并不想嫁给紫仲俊。”
“有这种可能吗?嫁给紫仲俊,她不必每日做活,也可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当然有可能!
比如说我!
如果有机会嫁入侯门,我也是绝对不肯的,”
含山以手指胸,说得很认真,“我可不愿为了个男人,成天三妻四妾的斗来斗去!
我宁可做绣女,凭手艺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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