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日后若天下真落入他手中,普通黎庶尚有活路,若是落入颜氏之手,于天下苍生而言,恐怕会是另一场浩劫与噩梦的开始。
我今夜来,并非是让左相救一个不顺眼的储君,而是请求左相救一救未来苍生。
江蕴自然是做过功课才来的。
他知道,即墨清雨虽属清流派,从不参与朝中党政,但即墨一族在江北根基十分深厚。
即墨清雨能无所顾忌地做纯臣,除了性情之外,还有家世做依托。
即墨家族有一支神出鬼没的墨骑,由身怀绝技的游侠组成,他们可以畅行无阻的穿梭在任何国家间,传递消息,实力不输任何专业斥候。
眼下,想要越过颜氏设下的重重封锁,将消息准确无误的传到骊山,只有即墨家族的墨骑可以办到。
小郎君清雅声音在室中回响。
不仅赵衍愣住了,连即墨清雨都有一瞬的失神。
他甚至忍不住想问,你究竟是谁,当真只是一个出身乡野的普通学子么,一个普通学子,怎会有这样一番高瞻远瞩的见解。
天下熙熙,天下攘攘,大多数人,穷极一生,都只关心个人成败得失,功名前程而已,能把一身家弄明白就不错了。
这是第一次,即墨清雨听到有人在他面前大谈天下苍生,而不是隋都朝堂的那点权力倾轧与风起云涌。
即墨清雨目光一瞬锐利如电,问∶你觉得,日后他有本事将整个天下都收入囊中可那一江之隔的江国太子江容与,才华手腕并不逊色他,你如何笃定,他一定能赢
江蕴∶其他我不了解,但有一点,江容与可能不如他。
哪一点
江容与,身体恐怕不如他。
5
即墨清雨以为他是指江国太子坠崖受重伤之事,哼道∶就算没有江容与,以后,可能也会有张容与,顾容与,他现在锋芒太盛,野心太重,这么大一个隋都,都已经快不盛不下他的野心了。
力量令人疯狂啊,他就像一柄锐利无匹的刀,若没有一把能收束住他野心的刀鞘,老夫是不会放心把天下和黎庶交给他的。
江蕴胸口冷意泛起,有些想咳。
便端起案上热茶,饮了一小口。
他素白指节摸着茶碗,声音温雅而无情∶力量令人疯狂,是在凭借力量可以得到任何东西,达到任何目的的前提下,可若让他知晓,天意自古高难问,天下间,有些东西,有些事,不是单凭力量就可以达到的,他自然不会陷入疯狂。
即墨清雨着这个浑身充满秘密的年轻人∶何意
江蕴∶我听闻隋都有玲珑塔,巍峨壮观,高耸入云,登临塔顶,抬手可遮日,俯能听惊风,便是小小蝼蚁,也会生出征服天下的野心。
我想在塔上布一局,等天下野心家来战。
说完,江蕴便起身,与即墨清雨告辞。
即墨清雨神色越发复杂,良久,道∶三年前,老夫曾派麾下墨骑往北境接济粮食不假,但那批粮食还未到达北境,他已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了雪山。
他不是一般的孤狼,希望你能布好这一局。
江蕴与他从容行一礼,转身走出茶室。
外面风雨潇潇,惊雷未止。
江蕴仰头,静望着漫天雨幕,而后伸出手指,任由雨丝从指间滑落。
十方忙撑伞迎上来,问∶左相可是答应帮殿下了
江蕴点头,朝他一笑。
道∶我们去玲珑塔。
作者有话要说∶隋狗嗷嘞汗汗。
作者∶老婆给你送狗笼来了,记得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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