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看见他的车,当场眼皮一跳,默默地低头,假装没看见,快步往停车场走,赵云澜就哼着小调,不紧不慢地在他身后跟着,跟了一路,经过的学生们都开始好奇地回头看了,沈巍只好叹了口气,无奈地停下来,弯下腰敲敲车窗:&ldo;赵警官,找我什么事?&rdo;赵云澜按下车窗,对他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紧接着从副驾驶上拎过一个巨大的木盒,从窗口塞了出去,递到沈巍怀里:&ldo;给你的。
&rdo;沈巍:&ldo;……&rdo;沈巍掀开盒子,只看了一眼,就要把东西推回来:&ldo;这不行,这个太贵重了,怎么能……&rdo;&ldo;哎,你先听我说,&rdo;赵云澜用手挡了一下,发挥他扯淡的天赋,&ldo;这是我一朋友,打算移民,家里有好多古书,里面有些丝绸和竹简版本的,带也不好带,送人还舍不得,怕糟践了好东西,我一下就想到你了。
我看这东西除了给你,谁拿了都是糟践,沈教授就当帮我一忙,替我那朋友接着保管吧。
&rdo;这油嘴滑舌的东西,睁着眼胡说八道。
&ldo;我……&rdo;沈巍才说了一个字,就被赵云澜堵了回来:&ldo;我什么我,亏咱俩那么熟了,这点忙都不肯就不够意思了吧?我一会还有个饭局,马上得走了,回见啊,东西替我好好收着,周末有空我请你吃饭。
&rdo;说完,他一脚踩下油门,根本没给沈巍说话的机会,把车开走了。
沈巍手里被强行塞了这么一个沉甸甸的大盒子,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车,一时间是百感交集。
一方面他心里软得不行,几乎想就放纵自己这么一回;一方面想到赵云澜这种风月场上惯会讨好的,这种事不知道对别人做过多少回,就咬牙切齿,恨不得要把他关起来……然而是快乐也好,是愤怒也好,最后沉寂下来,都成了越发难忍的落寞。
沈巍知道,上一回猝不及防地撞见赵云澜,是被人算计的,人鬼殊途,为了……为了那人好,还是离他远点吧。
东西送出去了,顺便得到一个约会,赵云澜觉得自己干得漂亮,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太咋咋呼呼的没意思,尤其是那些光有脸蛋和屁股却没脑子的,就算看人跳脱衣舞,也还是&ldo;犹抱琵琶半遮面&rdo;的最勾人。
赵云澜认为,有品位的男人是不能满足于庸脂俗粉的,就好比人有钱了以后,总要附庸风雅地摆弄些古玩字画,不能满足于大金链子和大别墅一样。
沈巍,赵云澜自我感觉良好地借着后视镜照了照,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他觉得那人就像个名贵的青花瓶,哪怕不能长长久久地霸占,放在家里摆几天也是好的。
山河锥二…可能是这年龙城的气温冷得特别快,树叶还没来得及黄,就都落了,赵云澜心里有些懒,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工作上也没什么事,他除了赶一些重要的应酬,偶尔变着法地骚扰一下沈巍,其他时间,都宅在家里了。
赵云澜很早就离开了父母,自己在市中心买了一套四十来平的开间小公寓,每天过着典型的单身汉生活‐‐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回到家就过得猪狗不如。
大庆总是觉得,这一代的&ldo;镇魂令主&rdo;折腾得让人头疼,他甚至绝妙地把&ldo;镇魂令&rdo;包装成了一个公务员机构,还起了个名叫&ldo;特别调查处&rdo;,他本事很大,人路很广,办案的时候也说得上明察秋毫、杀伐决断,却总让大庆没什么安全感。
黑猫老是怀疑,有一天赵云澜会撂挑子不干了,专心致志地走他花天酒地前途光明的路。
然而大庆虽然活了上千年,但毕竟只是一只猫,赵云澜的业余生活远远没有它想象得那么热闹。
赵云澜本人,大概属于典型的&ldo;下班沉默症&rdo;,谁也不知道这种都市人身上特有的毛病究竟是怎么来的。
反正他一直单身到现在,除了职业的特殊性之外,也有一部分是自己的问题‐‐在外面就舌灿生花,一到了家,就成了个锯嘴葫芦,也不是故意冷暴力,就是特别缺少和别人交流的欲望,不主动问他,他能整晚上一声不吭,连表情都少,更不用提要求他来点有情趣的业余活动了。
要不是吃饭的时候多出来的一副碗筷,完全可以他这个人不存在。
处过的几个情人都是这么崩了的,理由无外乎&ldo;缺少沟通&rdo;&ldo;没有激情&rdo;&ldo;我们性格不合适,没有共同语言&rdo;,最扯的是,一个小姑娘愤恨地看着他说:&ldo;你压根就没有爱过我,压根就没把我往心里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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