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天黑路难走,左右如今冬日不忙,陈家几个男人于是也不着急回来。
天完了就在县城歇,等陈老大的腿看好了才赶回来。
男人不在,自然是女主人陈王氏来招呼女婿。
陈家卖了女儿挣了三十两,这几天吃得都算不错。
可就算在乡下人眼里都不错的饭菜,王爷是看也看不得眼的。
那是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也算菜吗?这糊了的一团一团的,苦得跟黄莲似的玩意儿,也能入得口?
挑食挑了一辈子的王爷,咬了一口,就再没有下过筷子。
长安吃了两筷子,也下不去手了。
不是说嫌弃乡下饭菜卖相差,而是这菜里到底搁了多少盐?齁得她都作呕了还怎么吃?
陈李氏陈刘氏看夫妻俩都揣着手不吃,脸一下子就拉下来。
尤其做饭的陈刘氏,又气又羞,觉得小姑子这次回来,就是故意在给她脸子瞧!
她气呼呼地扒了好大一口饭,隔着陈李氏就在狠狠地瞪长安:“二花这是在地主老爷家里吃得好东西多了,瞧不上嫂子做饭的手艺了?”
“没有,”
长安到做不出来上桌吃饭,还骂做饭人的事儿,“就是路上灌了风,肚里不太舒坦。
嫂子别误会。”
“这倒也是,这倒也是,”
陈王氏立即打圆场,“这天儿冷的,一出门,风直往脖子里钻。
你们从县城到村里,走了一路,可不就灌了一肚子冷风?女婿可也是肚里不舒坦?不然娘去给你蒸个鸡蛋?”
她这一说,旁边吃饭的几个小孩眼睛就瞪出来。
陈家今年虽然殷实了很多,但陈王氏抠搜了大半辈子,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掉抠搜的习惯。
家里孩子多,鸡蛋也不能天天吃。
这群陈家男娃娃,只能生病,过生辰的时候能得两个蛋甜甜嘴,平常可是没有的。
陈王氏一说蒸蛋,年纪小些的娃娃立即就张口要:“奶,奶!
我也要!”
一个说要,其他都跟着要。
陈王氏于是也巴巴看向他,似乎不好意思的样子。
周和以就算想,看着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孩儿要蛋吃,装傻也装不出要来。
于是瘪嘴看向长安,想叫她来替他拒了。
谁知长安眼皮子微微抬了一下,说:“不然这样,娘你拿十个蛋出来。
我给银子。
我们承礼没吃过苦,这蛋就算我买的。”
陈王氏一听,哪里还装得住样子,立即站起来就往厨房去。
“女婿是有一回来咱家,蛋还吃不得?”
陈王氏虎着脸,呵斥张口要东西的孙子们,“你们这么大了还不懂事!
客人要的,你们也要?”
这一呵斥,常松脸都要绿了。
这话不是在挤兑他们少爷不懂事吗?
长安也有点火,手伸进袖子里,掏出一小锭碎银子:“我们还是买吧,这么多够一百个蛋了吗?娘你也别骂孩子,一个两个蛋,就当姑姑姑父给他们的。”
陈王氏脸刷地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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