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扫了陛下的颜面嘛,到时候不罚就不错了,还想有赏,你想的真美!”
谢羽嘴巴大的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还会有这种事?不是做的好就奖励,办错了事才受罚的嘛。”
她自己从不曾参与过政治游戏,还远远不能够明白政治的残酷性,虽然世情历练不差,但玩弄人心到底不曾习得。
崔晋还从没想过她有如此天真的傻样子,眼睛瞪的溜圆,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替他辩解:“王爷将皇庄里的蛀虫清理了,不是还替陛下省银子了吗?”
哪有这样的道理?
“省银子,有时候也未必是好事。”
崔晋头也不抬的下了断论:“过来磨墨。”
谢羽心道:她要是替娘亲省了银子,娘亲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儿,非得好生夸她几句。
怎么到了天家这事情就复杂了起来,做了好事不但得不到夸奖,说不定还要背锅。
她卷起袖子磨墨,纤白玉润的手指沿着砚台中央缓缓打圈,脑子里忽开了窍,猛的将墨锭一放,兴奋道:“懂了懂了,一定有人盼着王爷不好。
后知知觉瞧见周王缓缓抬起的脸,额头之上一片墨色流淌。
潘良已经不忍心去瞧周王的脸色了,只恨不得自己没有瞧见这一幕,默默低头假装在认真研究自己写的卷宗,似乎恨不得一时三刻就能找出个漏洞,好下笔去补。
谢羽在周王面无表情的注视之下慌忙从袖中抽出自己的帕子,去替周王擦额头,一手捏住了周王的下巴,嘴里喊着:“王爷别动别动!”
她本是慌乱之间,周王却是从不曾被女子触碰过,只觉得下巴之上自己的胡茬接触到她柔软细腻的肌肤,竟似栽进了暖云之上,居然一动不动。
谢羽拿帕子在崔晋额头上擦了两下,帕子取下来自己先笑场了。
不擦比擦了更脏,不但面积扩大了,似乎墨迹还渗透到皮肤里面去了。
她强忍着笑扔了帕子催促崔晋:“王爷还是赶快洗把脸吧。”
扬声唤书房外面候着的人打水进来。
等到崔晋去屏风后面净面,他还能听到谢羽强压着的笑声,声音又轻又快:“潘叔我怎么觉得王爷黑脸还挺配的,他不是常常面无表情嘛。”
她可真快活啊!
崔晋心道。
潘良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埋进整个卷宗,假装自己压根没瞧见阿羽胆大妄为的行为,竟然敢把爪子伸到周王面上去。
听说魏帝赐下来服侍周王起居的两名宫人连周王的卧房都进不去,何况近身服侍。
更难得的是,周王殿下脸是黑了一点,也不知是被这丫头气懵了还是被墨汁染黑的缘故,但好歹他没开口斥责。
不过以潘良对谢羽的了解,这丫头未见得害怕王爷的斥责。
她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天真,无论是对周王,还是言谈之中对魏帝,并无多少敬畏之意。
也或者,是对皇权认识不清。
大概是受谢羽的影响,崔晋坐车进宫向魏帝禀报皇庄结案之事,心情竟然意外的轻松。
魏帝主政多年,深知水至清无鱼的道理,但是万没料到小小皇庄竟然也能黑暗至此,庄头只手遮天,做恶至斯。
推及天下,还不知道有多少这种恶事发生。
“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闫国熹心里暗暗埋怨周王多事。
以他多年做首辅的经验,但凡天下事不到造反便不算大事,能哄着魏帝高兴才最要紧。
没想到周王却是个较真的,上来就揭开了皇庄这个脓疮,虽然疮面不大,但足够恶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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