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窈娘爬山后次日来学堂,果然路上倩娘和莹娘都没等自己,她也能够预料得到。
以前爹娘都不在一起,爹带着大夫人一行都在京中,娘在金陵,自己则和祖父母在西北,如今都回来了,爹也专程过来娘这边,她们肯定会看不惯。
果然,她坐定后,倩娘和莹娘姗姗来迟,倩娘倒是对她微微一笑,莹娘却对她视若无睹。
莹娘对她视若无睹,窈娘当然也对她视若无睹。
学堂里莘婉因为身体不适请假了,颜如贝畏热,来了之后总是拿帕子擦汗,倒是赵芳没有什么站队和派系之争,和窈娘也谈天说地。
好在这个时候余先生过来了,他今日教的并非是诗书,而是作画。
余先生笑道:“画画自东汉以来,就专门有‘鸿都门学’,一直到本朝,甚至有人靠画画还成为了锦衣卫。
如今的书画家,也分为两种,一种是文人书画家,一种是画工画,也就是画师。”
“敢问先生,这两者有何区别呢?”
窈娘不懂。
余先生解释道:“文人画大部分画画不是为了功名利禄,是兴之所至,信笔拈来,承载的是亦忧亦乐,表达的是真性真情。
而画工的画却是以绘画谋取生计,自然是不同。
而诸位小姐学画是为了陶冶心情,不比画工谋生,况且大家千金学君子之六艺,尤其诗文、绘画、书法、篆刻、书画鉴藏要非常精通才行。”
听余先生说完,女学生们都拿出画具,余先生要先教她们从工笔花鸟画开始画,这花鸟图包括翎毛走兽、花卉瓜果、禽鸟虫鱼,据说这些画熟了,才能学画水墨画和写意画。
学了一个时辰的画,窈娘舒了一口气,余先生看了她们几个人的画作,倒是夸了倩娘一次,说她作画很有灵性,很不一般。
窈娘在二姐倩娘的身上看到了不一般,以前她们三姐妹一起见客时,钗环裙袄皆是一样的。
但即便如此,下人们也知道其中分别,窈娘就听乳母顾妈妈说过,别看大家都说大户人家嫡庶都是一般教养,可真正出门时,旁人会因为你是嫡出,的确会对你稍稍另眼相待,这种微妙的感觉,若非身处其中,很难发现。
甚至窈娘自己也发现甄氏夫人和自己的娘可以一起坐下吃饭,殷姨娘和冯姨娘就在一边打帘子布菜。
可现在二姐姐在书画上这样有天分,可见什么嫡庶,实际上并不重要,自己的身份是一件事情,最重要的还是个人能力。
什么时候,人都要凭借真本事说话。
“二姐姐,先生布置的功课是画水牛图啊,这我不会怎么办?”
莹娘丝毫没有头绪。
倩娘还是一如以往:“我也不是很会,到时候若我画出来了,就帮你吧。”
莹娘搂着倩娘的胳膊,似乎对窈娘示威似的:“还是二姐一直都对我好。”
若是之前窈娘肯定会生气,会觉得被人区别对待,现在她却想着既然二姐姐可以画的好,为何自己就不能也画的好呢?
唯独有自己学过的,那才是自己的,谁也拿不走。
因此,午膳时,解氏见女儿紧皱眉头,还关心道:“囡囡是不是腿疼啊?”
“不是,是余先生今日教我们画画,您知道吗?二姐姐平日看起来不怎么出头的,今日却大放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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