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甍儿在我这里很好,只是他家人新丧不愿意出来玩,我便叫小辈们不要强求。”
陈充又道:“他喜欢钻研军械火药,跟着我去了两次军器局,说长大要发明出最厉害的武器剿灭倭寇。”
沈聿唏嘘道:“他想为父母祖父报仇。”
“是啊……”
陈充叹道,“你回头见了他,帮我劝劝他,要多把心思放在经史文章上,考不取功名,凭他有多么经世济用的学问,也没有用武之地啊。”
沈聿点点头:“我得空劝劝他。”
陈充又与他聊起了在安江县遇到的倭乱:“你还没到京城的时候,那位赵知县就上了一道奏疏,弹劾南直隶兵部管辖不当,卫所缺额严重,老兵弱不堪战,训练废弛,致使安江险些沦陷倭寇之手,百姓伤亡惨重。”
沈聿悚然一惊。
这十分符合这位老兄的性格,沈聿吃惊的并不是他上书的行为,而是他的奏疏经过府衙、南直隶通政司,层层递交到中枢,竟无一人阻拦。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的上司,上司的上司,无一例外,全都想要搞死他。
这道奏疏一旦传递到京城,牵涉其中的南直隶兵部官员、武将勋贵、守备太监等人将同时发力与之对抗,这岂是一个小小的知县能扛得住的?
正当沉吟,婢子在外面敲门,太太问是否在花厅摆饭?
陈充自去吩咐下人摆饭,二人从书房转出,小辈们已经等在花厅,围着陈家太太王氏凑趣儿,把王氏逗得前仰后合。
孩子们玩的痛快,桌上也不拘束,女孩们头挨着头说悄悄话,男孩们商量着下午的行动计划,王氏拉着许听澜的手嘘寒问暖,许听澜换上一双新的牙箸给二老布菜。
做媳妇的,这样的场合总要服侍长辈,难免吃不好,沈聿看在眼里,餐后特意要了一道汤饼,陪着许听澜又吃了一些。
没心没肺的怀安早不知踪影了,他被院子里的一颗大树吸引了视线,树冠翠绿而茂密,当中挂满铃铛一样的绿色果子。
“核桃熟了!”
他说。
“还真是!”
孩子们围着大树唏嘘。
怀安飞奔回屋内,问爹娘:“我能不能爬树?”
沈聿夫妇十分默契的抬头,不太友善的看了他一眼。
“没事,我就问问。”
怀安赔笑:“您二老真有夫妻相。”
言罢转身欲逃,忽听老爹在身后问:“你爬树干什么?”
“摘核桃!”
怀安赶紧道。
大人们不禁失笑,南方的核桃七月份就熟了,但京城的多要到九月份才熟,眼下才八月初,核桃怎么会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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