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昭仪一开口,几人都点点头,吃饭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突突突突,一辆1130单缸柴油机带动的拖拉机,冒着黑烟,停到招待所门口。
听到声音,有人喊道,“车来了啊。”
李乐坐过奔驰,开过宝马,在玛莎后座摸过大白腿,在宾利里和人谈过项目。
但怎么也想不到,这辈子还能坐上敞篷的手扶拖拉机。
想起酒吧小妹说的笑话,男人开了三百公里,在前女友出嫁前一天,在楼下站了一夜,又跟着迎亲车队,终于收到前女友短信,“别送了,别送了,你的手扶拖拉机太响了。”
数九寒天,蹲坐在车斗里,迎着凌冽寒风,震耳欲聋的声响,李乐觉得自己刚才吃的黄馍馍快要颠到喉咙眼儿,再看看泰然自若的老头,不由得心生敬佩,牛逼。
昨天在车里睡得昏沉,李乐今天才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黄土高原。
高天厚土,沟壑纵横,山梁如凝固的波浪,肆意延伸向远方。
馒头状的黄土峁,地平如镜的黄土塬面,依偎,蜷缩,昏睡在冬日的暖阳里,贪婪地吞噬着这为数不多的温存。
一种地老天荒的无垠。
是血性男儿,是仗义拔剑的侠客。
没有小桥流水,少有鹰飞草长,只有呼啸的朔风。
欠产才子佳人,欠产无病呻吟的寂寥,有逐鹿中原的王者,有喋血伏尸鏖战,有黄袍加身美梦。
下了车,李乐立在一道梁上极目远眺,半天后才长舒一口气。
“好看?”
曾昭仪拍了拍李乐肩头。
“嗯。”
“来吧,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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