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恩静问。
“你说呢?”
阮东廷笑意冷然。
十几分钟前,就在那么多双眼睛下,他优雅地俯到那老狐狸耳旁,一字一顿:“其实早在初云遇害不久后,我就开始怀疑你了,可我忍到了这个时候,何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再叫他“何伯伯”
了,这老东西早已经不配,阮生夹着寒霜的嗓音沉沉持续着:“就为了让你依照原计划,将所有资产都投入到这个‘港陆计划’里,然后,在家财用尽时,给你最致命的一击!
知道吗,很快,警察就会来找你了——以杀人和商业盗窃的罪名。
而老贼你在入狱之后,再也不会有任何财力让‘何成’翻身!”
“何成,你的时代已经彻底过去了。”
“而我‘阮氏’的新辉煌,才刚刚开始。”
装修精致的“恩静酒楼”
,以美酒与港食为主打,“最优推荐”
的单子上,1o全是她最耳熟能详的:生滚螃蟹粥、龙虾尹面、糖心鲍鱼、杨枝甘露、r1ot,86年干红……
是,除了甜点由cheesecake换成了杨枝甘露,其他的菜色——完全就是六、七十年代红遍全港的“海陆十四味”
嘛!
恩静轻轻地笑了:“把芝士换成了杨枝甘露,是因为何成在窃取芝士秘方时你还没觉,手艺都让他学去了吗?”
“我们‘阮太太’真是冰雪聪明。”
他眼底含笑,垂头看着她。
可她却不看他。
恩静的目光,幽幽落到了大堂最深处的舞台上,那一处正在上演着的,是纯属于闽南的乐曲——对,南音,而演奏者——对,正是她曾在“阮氏”
里培养出来的团队。
依旧曲调悠悠,依旧情怀老旧。
他牵着她的手,参观酒楼,坐赏南音。
他选了靠窗的位置落座,问她:“喜欢吗?”
言下所包含的,当然不仅仅是舞台上奏着的南音。
恩静却没有回答,只说:“大哥之前同我说,他现在的事业是你投资做起来的,说的就是这个酒楼吧?”
“嗯,他目前是闽南区的负责人,日后这酒楼会连锁到大江南北——恩静,这就是我当初撤下‘海陆十四味’的原因。
除了你一早就料到的品质原因外,还有这一点:自从接手‘阮氏’后,我就有计划要在香港回归的前后,以这席‘十四味’为敲门砖,进驻大陆市场。”
他目光灼灼,在她耳旁勾画着伟大的宏图——他的“阮氏”
他的酒楼将横跨河山,将千秋万代,香港回归后,若干年后,它将成为第一批“designhk,adea”
,而它的创始人阮东廷,亦将成为第一批在大陆成功投资的香港商人。
可,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真奇怪,那台上的歌女,如泣如诉地唱着的曲为什么如此熟悉?不是《陈娘》也不是《琵琶行》,她唱着:“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
恩静听着听着,不知不觉,便接了下去:“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滴到天明,一曲完毕,第一道餐点也被送上来了。
“生滚螃蟹粥,”
恩静微笑着吸了口鲜嫩的香气,“我记得妈咪曾经同我说,这粥光剔蟹壳和清洗,就需要一个半小时。”
“所以你知道一大早起来熬粥是什么感觉了吗?”
他指的是那次她扭伤脚,他一大早起来熬粥给她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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