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琪还好,这种事她是理解的。
但徐陆两家长辈的焦虑,从未像现在这样,随着新闻报道的详尽程度而不断的增多。
陆妈赋闲在家后,在小区里领着一帮大娘阿婶跳广场舞。
以前人家问起她女儿女婿,她就扯着大嗓门说:“我女婿,在cb啊,海外代表处的技术总监。
cb,你不知?怎可以不知道呢?通信it巨头啊。
爱立信?你真是老土,如今哪里不是中国企业的天下啊!”
现在换词了:“我跟你讲啊,这些个大企业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都核危机了啦,cb都不许人回来。
我亲家啊,急得都困不着觉,那个什么福岛核电站离东京就200公里啊,一阵风就吹得到。
我也牙疼得厉害,半夜醒了,就想我家琪琪,千万不能做寡妇。”
陆琪在电话里学自己妈妈说话,徐清平听了之后说,妈妈这个样子,再活50年都没问题。
陆琪叹口气说:“我也这么想的。
清平,我宁可你回来跟我离婚,也不想当寡妇,那个太晦气。”
见她为自己深陷核泄漏危机中担忧,徐清平难得的在电话里和她讲了一个笑话。
他说日本这样的不算啥,他们原来有同事去苏丹还是哪个北非国家,正值内乱。
政府军和反对党没事就开几枪抢地盘。
他每次去维修都得有护兵陪同,然后有次去,刚开始工作,双方就干上了,没五分钟,他的护兵就冲进来用英语大喊:“快撤,快撤,今天打不过,明天再来。”
陆琪被逗笑了,确实像这个行当编出来的笑话。
“有时间你就打电话过来,我知道你安全就好。”
到了3月底,陆琪再一次去了g市,徐奶奶已经躺进了医院。
她突发脑溢血,也源于一场中国式的聊天。
一日中午吃完饭后,徐奶奶在小区超市里溜达了几步,遇见两个交情还算不错的老太,聊了几句,就聊到了日本核危机。
一个老太问:“你孙子呢?怎么还没回来?”
徐奶奶从徐爸那里学了几个词,张口便说:“怎么回得来,听说那边海底电缆什么的全断了,要不是清平他们日夜加班,那就是个信息孤岛。”
“傻啊,那边都核泄漏了。”
“新闻上不说了,没什么大的危险。”
另一个老太说:“那能信啊。
我今天早上就听说了,香港附近的海域都检测到日本核泄漏的那些放射性物质了,都飘到这边来了,东京能没事?”
徐奶奶不知道洋流是怎么运动的,只知道隔着上万里,那核物质都已经过来了,东京还能幸免吗?她很小时经历过常德的毒气战,这么一听,只觉得整个日本是哀鸿遍野,死尸无数,而自己的孙子一定是被隔离了,才不得归国。
就那么一下子,整个人倒在了收银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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