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做梦也不会想到那道士在上面,僵硬地抬起头,果然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悬在她斜上方的头顶。
上面太黑,阿芙瞧不清楚他的脸,只能看见他垂着两袖悬在那里,似乎有两道幽幽的目光阴冷地注视他们。
她从头凉到脚,动也不敢动,就这么和他僵持着。
一阵风拂过,那黑影的衣袂飘起来,衣袖扑剌剌折叠起来打在身上。
阿芙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人,只是人家晒在上面的衣裳。
原来是自己吓自己。
阿芙松了口气,正打算去找人救其他孩子,颈脖子后面忽然传来凉飕飕的冷气,像是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身后,贴得极近。
叮当当——她又听见了那铃声,就响在身后。
一声又尖又细的轻笑传到耳畔,“夫人,你去哪儿?老道送你一程。”
“啊——”
阿芙尖叫一声,急忙跑出去。
狗崽被一股力量拽出她的怀抱,飞到了那老道的怀里。
老道摩着狗崽的头顶,笑道:“母子情深,既然夫人自个儿送上门,老道便笑纳了。”
狗崽好玩儿,举着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摘下那老道的方帽儿,露出他青灰色的头顶。
阿芙这才看清他整张脸,那简直不是人的脸,瘦骨嶙峋,像一个骷髅。
狗崽愣了下,忽然拍了拍他的头顶,道:“爷爷也秃了,猫爷说秃头的人上辈子是面鼓,专拿来敲的。”
那一拍阿芙的脸色更苍白了,拍他头顶的声响不像常人似的啪啪声,而是空洞的咚咚响,似乎里面空无一物。
“真是个胆儿大的孩子,可惜说话儿不中听,”
老道阴森森地笑起来,露出一口参差的黄牙,“小孩儿的舌头嫩,正好割下来给老夫炖汤喝。”
“把我儿子还给我,要不然打碎你的秃头!”
阿芙咬牙道。
狗崽忽然直眉楞眼地喊了声:“哥哥。”
“你这小娃娃脑子不大好使,”
老道摇头叹道,“老夫的年纪能当你祖……”
话没说完,老道忽然卡了壳,整个人木偶一样呆住。
一只苍白的手从他肩后伸出,捂住了狗崽的眼睛,与此同时,老道的脑门一点点开裂,像瓷器光滑的表面蜿蜒出密密麻麻的裂缝。
白皙的手指从他脑门中间缓缓伸出,紧接着整颗头颅四分五裂,一只指甲森冷的手完全穿过他的头颅。
阿芙吓得浑身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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