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
卢植、辛评正要请赵歧下船,却听见赵歧身后传出一道急促的声音。
几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位身穿蓝色衣衫的年轻人,腰畔悬着一柄深色长剑,一脸冰冷,宛如万年寒冰般,只不过此刻他目光中似有紧张关怀之意,正望着赵歧:
“小心。”
“怎么?”
赵歧看着这青年,皱着白眉问道:“少见你这般模样,细细说说?”
这青年皱着眉头,低声道:“杀气。”
卢植、辛评几人都是面上失色,杀气?哪里来的杀气?
卢植周身一禁,只觉得后背隐隐寒,伸手扶着赵歧道:“莫非是冲大师来的?”
赵歧不答话,仍是看着这青年。
这青年却不再说话,目光流转,盯上了渡口上的大船。
辛评心中诧异万分,手臂碰了碰身边的辛毗,眼神里尽是疑问。
辛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脸凝重的青年,道:“这位是江东陆家的陆允陆子寒公子,是吴郡第一剑客。”
江东陆家可谓是如雷贯耳,江东六大家族之一,也是儒学世家,当代名士、历任三郡太守的陆康便是陆家出类拔萃的人物,两个儿子被举了贤良方正,在江东已是极为罕见的了。
不过这位陆允公子恐怕不是陆康的儿子,而这文武兼修的人物,看来是另一位陆家后人。
“子寒,这船老夫是能上还是不能上?”
赵歧看着陆允,面色甚是轻松惬意,浑然不怕这暗中杀机。
陆允看着这大船,足足盯了半刻,才缓缓说了两个字:“上船。”
辛评看着他这般模样,不知当信不当信,这船是他准备的,他和卢植都是上过的,偏偏冒出个江东陆家的子弟说船上藏着杀机,他内心里是一万个不悦,却知道这样的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江湖不平,时有事,小心些也是应当。
陆允虽是说可以上船,几人看着他脸色,却仍是一脸寒冰,不由地都皱着眉头,唯恐这船上藏着什么。
几人拥着赵歧上船,身后车马中的儒生们都是奔月旦评来的,自成了队伍,因知道赵歧大师也在其中,故而人数越众多,这十几艘船怕是要挤一挤了。
幸好阳城到阳翟也是不远,又是冬季,西北风正盛,半日光景足以抵达,挤一挤也是无妨了。
尚未进舱,卢植便先行一步叫道:“康成、子师、伯阳,赵歧大师来了!”
话音未落便听得船舱里惊声四起:“什么?!”
然后便见郑玄领着两人探出身来,一见赵歧身形,也不顾是否方便,便深深施礼:“果然是大师,玄见过大师。”
“多年深交,何必拘于俗礼?”
赵歧哈哈一笑,扶起郑玄,便领着众人进了舱。
船舱本算宽敞,左右开了四扇窗,不过一下子进来六七人,便显得有些拥挤了,辛评亲自收拾席位,也不设主座,众人便围成了一个圈。
赵歧颇为眼尖,看到一个八九岁的少年,头上抓个髻儿,粉妆玉琢,甚是好看,学着大人模样端坐得极正,依偎在雒阳令周异身边,不禁问道:“这小娃娃是哪里冒出来的?谁家的孩子?”
周异笑了笑,道:“便是犬子周瑜,来,见过赵歧大师。”
说着抬手便把周瑜推起来,周瑜年纪虽小却不失大气,冲赵歧方向深深拱手作揖:“小子周瑜,见过大师。”
“嗯,好好。”
赵歧不知怎地,一见周瑜甚是高兴,手抚长髯连连点头,笑道:“小娃娃不错,可堪大用,可有字么?”
周异不由哑然,一边让周瑜坐下一边笑道:“不过九岁,哪里取得了字,大师说笑了。”
“老夫可不是说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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