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同时脱口惊呼道:“此人身法好快!”
二人一语未完,十数丈外忽然送来一阵不成腔调的歌声:
四海谁知我
一剑横空
时驭流星渡银河……
歌声渐去渐远,眨眼弱不可闻。
苏天民目光闪动,口一张,想说什么,结果却没有能够出声音来。
闵守义惑然道:“苏兄怎么了?”
苏天民废然道:“回头吧,洞仙山庄不必再去了。”
闵守义益不解道:“为什么?”
苏天民以手一指道:“刚才那人的三句歌词你听清楚没有?”
闵守义眨着眼皮道:“当然听清了,但这与我们前去洞仙山庄又有何关?”
苏天民沉重地道:明兄有所不知,此人现在唱的这三句歌词,正是日前洞仙山庄重金征求的下半阕三句,也正是‘河’‘过’‘娥’‘魔’‘驼’五折里面第一折,‘时驭流星渡银河’,‘河’,即下半阕之第一韵也。”
闵守义呆得一呆,接着又问道:“此人既有续出下半阕之能力,何以前此未在故宫大殿露面?”
苏天民本想告诉对方这洞仙歌词本是一阕现成的作品,洞仙山庄方面故意悬出上半阕而征求下半阕也许只是一场阴谋,但是,他想想也忍住了。
因为这事说出来话太长,而他自己对这事至今也依然停留在似懂非懂之阶段,闵守义如果向他另外提出问题,他势将无以为答,所以反不若暂时保留一点的好。
于是,苏天民摇摇头道:“此人也许跟小弟一样,能续几句,却无法续成整个下半阕,加以又不明洞仙山庄方面有无其它企图,自然不愿轻易出面了。”
苏天民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从此人一身绝世轻功看来,当知此人必有甚大来头,人家适才苦口婆心相劝,显然纯出一片善意,我们此去洞仙山庄亦非十分必要,自以采纳人家这番劝阻为上。
要去洞仙山庄查察,将来有的是机会,又何必一定要非在今夜?”
闵守义皱眉道:“那么我们现在去哪里?”
苏天民道:“再去令师住处看看,然后再作决定亦不为迟。”
于是,苏闵二人重新来到北城城脚那一排木屋前面,不过,二人所看到的,仍与先前别无二样,二人于屋前伫立了片刻,最后苏天民说道:“令师夫妇看样子是真的不会再回到这里了,你是他们的徒弟,如果继续呆在这座开封城中似乎也不怎么妥当;而小弟我,本来即无来此之必要,加以这两天又生这许多离奇事,我看咱们不如结伴共赴黄山一行,且看见过花帝交出这朵白玉花符之后有没有什么收获。”
闵守义道:“既然如此,苏兄有否考虑到咱们是不是需要易容一番?”
苏天民点头道:“为求太平、自然以另换一副面目较妥,关于易容术,小弟曾由家祖传授过,不过尚还没有正式加以应用,小弟一直想试上一试,只是苦无机会,想想一定很有趣你说我们以饰扮何种身份为佳?”
蔡举人街的振汉镖局门口这天贴出一张黄报条,该局日内将有一趟镖货押送黄山脚下的石埭,须要招请二名短期粗工,言明管吃住,外付工银十二两正,像货送达后,回程即行解雇。
十二两银子足够中人之家一年之使费,而跑一趟黄山,最多不会过四十天,这在当时,可说是个相当不菲的优差,所以报条一贴出来,振汉镖局门口立即挤满了形形式式的苦力,人人都想获得此一位置。
在长蛇-般的人群中,这时挤着二名很惹眼的破衣小伙子,二人年纪均在十七八岁左右,一个白白净净的,满脸呆气,一个黑黑瘦瘦的,有如大病初愈,镖局方面为示公平起见,曾宣布凡参加应征者都将过同样考试,然后当众取录其中最优者二名,但是,当主试镖师考到这二名小伙子时,那位镖师皱眉了。
他问二人道:”
你们来这儿,你们家里的大人知道不知道?”
黑瘦小子点头道:“知道!”
白净小子未然道:“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是不是你老大哥不放心我贾楞子带着十二两银子会给别人骗去?”
那镖师好气又好笑,知道他有呆气,也懒得和他多说,于是顺手一指身旁那副石锁道:
“这副石锁有一百来斤重,你们拿得动吗?”
黑瘦小子枪上前去,虽然显得很吃力,不过还是提起来走了几步,那名镖师点点头,又向白净小子道:“你呢?”
呆小子走过去,二指一挑,轻轻举起,像拿着一只破草鞋似的望着那镖师呆里呆气地瞪眼问道:“现在放到哪里?”
众人见了贾楞子这副客气样子,莫不哄然大笑。
不过,笑声如初夏阵头雨一般,来得突然,去的也快,因为众人一想起这副石锁的重量,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那名主考镖师呆得一呆,连忙说道:“很好,就放在这里……”
贾楞子站着不动,翻眼逼问道:“这样算是取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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