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仓氏馆外,灯火通明,明火执仗的两千大野军里三层外三层,将这座朝仓孝景亲手建造起来的豪华居馆围得水泄不通。
馆内,朝仓孝景在小姓的伺候下,仓促地穿好单衣、披上印有家纹的朱红色当世具足,腰间佩戴好太刀和打刀,大步走出寝室。
来到庭中庭院,朝仓孝景环伺一周后,有些惊讶地询问一旁的侧近:“馆中就剩这些人了?”
侧近点了点头,不无悲戚地回答道:“这一乘谷中本就只有守军五百人,除去在上城门和汤殿被击败的,退入馆中的就只剩这八十余人了。”
“下城门那里呢?”
朝仓孝景不甘心地追问道。
“下城门的鸟居兵库主力战不敌,切腹自尽了,麾下仅有五人侥幸逃回馆中。”
侧近的回答彻底断了朝仓孝景的念想,本想着是否能率部向北突围,继而经下城门逃往吉田郡的他,此刻已觉无望。
“派出去的使番和忍者呢,有消息么?五郎兵卫(前波景定)率领的军势应该才走了不远啊。”
朝仓景纪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慌乱询问道。
侧近摇了摇头,回答道:“一点消息都没有,既不知是否突出重围,也不知前波大人那里是否收到消息。”
“馆外有多少叛军?”
朝仓孝景又问。
“方才在木橹上查探,约有两千人,现在……可能将近两千五百人。”
“呵呵,两千七百人。”
朝仓孝景闭上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按照以往,我随便一个郡都能动员两千人以上,可现在呢,竟被这两千五百人困死在自己的居馆中,真是可笑,可笑啊!”
“主公,接下来如何是好?”
侧近问道。
朝仓孝景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早知今日,我就应该听五郎兵卫的话,罢免孙八郎大野郡司之职,也不会酿成今日这般大祸,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朝仓孝景再次看了一圈身旁的八十几名武士,长长叹了口气,继而说道:
“朝仓氏家门不幸,出了朝仓景高这样的叛逆,害得诸位陷入这般险境,孝景深感愧疚。
如今,要么出门与敌军殊死一战,要么缴械卸甲素衣出降。
孝景思虑再三,决定以诸位生命为重,以越前的安定为重,出门向朝仓景高表示臣服。”
“主公!”
朝仓孝景此话一出,院中那些武士皆争执、吵闹乃至嘶吼起来,有的对朝仓孝景的决定表示服从,有的希望拼死一战捍卫武士荣誉,有的仍寄希望于前波景定率领的三千五百大军,希望能守住馆中各个出入口再坚持些时间。
“好了!”
朝仓孝景大吼一声,场面瞬间陷入安静。
“难道我不想讨叛平逆么?可现在我能做什么呢?八十对两千五,有胜算吗?既然没有,又为何要白白牺牲呢,只有留下这条命,以后才有机会!
请诸位好好想想,也请诸位相信孝景,只要我活着,就定会保你们无恙。”
听到朝仓孝景这么说,那些武士终于不再争吵。
毕竟,平时一副公卿装束,沉迷京都文化的朝仓孝景,能大义凛然的说出这样一席话,着实有一种反差感的震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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