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抬了抬眼,扫了一眼齐东珠因为紧张而有些紧绷的面容,眼里平静无波。
讲。
她声音淡淡,又渗透了那股挥之不去的冷意,让齐东珠的胸腔都有些瑟缩起来。
她到惠妃半垂着眼,纤长的眼睫在她的脸上落下冷淡的阴影,手指轻轻拨弄着手上的翡玉环,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乏味之意。
齐东珠心里明白,惠妃并不想与她多耽搁时辰,也无心探究齐东珠到底有何事相报。
但她还是勉力定了定神,开口道
娘娘,奴婢幼时与夫同游至直隶一村庄,恰逢天花肆虐直隶,各个村落皆无人烟,唯有此地往来络绎。
我与先夫为避天花,寄宿于此,知那村中有一长者,颇为通灵,每每开坛作法,便能使天花退散,使村中孩童百病不侵。
齐东珠拿出备好的说辞,声音短促地说着,勉强没打磕巴。
“那长者成为村落德高望重之人,家中设有牛栏,养了好几头正在哺乳的黄牛。
奴婢彼时年纪尚轻,颇为好奇,便频繁前去叨扰那长者,那长者见我是旗人,还是外乡人,颇为不耐,一日被我缠进牛棚里,实在厌烦,便在他的牛腹下生的脓疮里挤出液体,泼了我一手。
我那时害怕极了,没几天便发了病,手上起了痘。
奴婢和先夫便当那是得了天花,回去找那老者,却被告知那是生了和牛栏中的牛一样的痘,并非什么天花。
他还喃喃自语,若是我们得了牛神的庇佑,生了牛痘,便不会再生天花了。
齐东珠讲完她那胡编乱造的故事,企图达到一个真假参半,神神叨叨的效果。
她知道清朝还没有什么笃信科学的概念,若是想要达到使古人产生共鸣的效果,便只能另辟蹊径,将叙述方式完善化,本土化。
而齐东珠本人虽然没有原本纳兰东珠的记忆,但是自她穿越来,她寄住在纳兰东珠亡夫家的那段时日没少听那些粗使婆子议论她这个“落魄”
的少夫人,说着他们家少爷曾经对她多么多么好,与她把臂同游,为她行马猎狐云云,当年到了直隶,纳兰东珠患了天花,她们家少爷还不离不弃,甚至自己也感染上了
而那时两人都侥幸痊愈了。
齐东珠当然不觉得他们二人患的是牛痘,但这件她没有亲身经历的事却给了她拿来做文章的契机。
她迅速说完了这添油加醋的故事,小心地抬眼觑了一
眼惠妃的脸色,见那还是一派平静,可惠妃的目光却变得有些锋锐起来,直直着齐东珠的双眸。
齐东珠被得后脊发麻。
她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叙述者,将这被她精心捏造的故事讲得寡淡无奇,毫无特点。
齐东珠心里更凉,知道自己完全没有挑起惠妃的半点儿兴致,觉得此路肯定是行不通了。
她绞尽脑汁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她那不怎么灵光的脑子刚刚倾倒出她琢磨了一晚上的说辞,此刻空得让人心寒,使齐东珠呆愣愣地开合半晌嘴唇,也挤不出个囫囵话儿来。
正当齐东珠卸了气,决定就此对惠妃行礼离开时,却突然听到上手的惠妃淡淡开口
本宫幼时在家中居住时,也见过牛棚仆役染痘。
她淡淡扫了一眼捧着二十两赏银无声走进殿中的清露一眼,便又向齐东珠。
“可你怎知,你那时染的是牛痘,而不是天花”
这一针见血的问话当真将齐东珠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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