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秀教习,怎会是你?”
待得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虚空里出现了一种古怪之极的寂静,良久之后,才有一个颤抖的声音响起,钟越老先生几乎不可相信,声音里也不知是气愤还是恼火,厉声喝问着。
“怎会是我?”
“哈哈,怎会是我?”
“凭什么不会是我,只因为我书院里惟一有良心的一个……”
而那位灵秀教习,在听得钟越老先生喝问之后,已是夜枭一般厉声大笑了起来,笑声里,竟有些癫狂之意,非但笑得癫狂,她整个人也似疯了一般,又或是已经在众人面前露了真面目,便再无半点遮掩,大笑声中,她猛然之间,法力内涌,身上顿时爆开点点血雾……
“我便是炼了人丹又如何?”
“我便是掀起了这场瘟气又如何?”
“我总比你们这些虚伪的家伙要好的多,起码我不会恩将仇报……”
借着自伤之力,院主束缚着她的无形之力,便如同冰雪遭遇了沸水,竟节节融开,而后在她身体甫得自由的一霎,她猛然之间,身形扭转,犹如陀螺,身上飞快的流出了道碧影,丝丝缕缕,趁着夜色,狠狠向着周围众座师与教习们飞扑了过去,一阵腥气扑鼻。
“她要拼命了……”
诸位教习大喝,急急后退,场间一时变得大乱。
惟有院主公羊偃青与钟越老先生未退,院主眉头微皱,身下的高大青羊便张开了嘴,探头衔住了一条碧影,咬作两半,却是一条尺许长短,浑身碧绿的怪蛇,而钟越老先生则是低头叹息,身边有剑吟响起,飞快的纵掠过了四面八方,嗤嗤之声不绝,无尽怪蛇被斩杀。
灵秀教习一身巫蛊之法,端得厉害,任是谁见到了,也不敢大意。
只是巫蛊之法,毕竟不适合正面斗法,尤其是当着院主与钟越老先生这两个明显修为压过了她一头的人来说,这时候她那些巫蛊手段施展了出来,也不过只是临死前的挣扎而已!
几乎倾刻之间,她便已经被人压制,遭受擒拿,不过是转眼之事。
而在这时,场间赶来的炼气士已经越来越多,有人沉默的守在了周围,也有人快步的奔向了义庄,似乎要先将那颗精光正在收敛的人丹封存起来,望着周围人或是惊疑惑是沉默的眼神,望着这已经彻底失控的局面,灵秀教习眼底,却是闪过了一抹吓人的决然之色……
“帮你最后一次……”
她一声尖叫,忽然间顺手一抄,腰侧的一个隐秘小袋中,便有一团黑物飞了起来。
有人瞧去,便见那竟是一个龙眼大小的甲虫……
而这甲虫,飞出了袋子,便直接飞进了她的口中,被她一口咬住,用力咀嚼,黑色汁水溅了起来,她的脸上,也瞬间升起了一种极为诡异的幽蓝之色,仿佛变成了恶鬼一般。
“不好,那是南疆鬼妖蛊……退……”
望着灵秀先生的动作,有人认了出来,大吃一惊,厉声大喝。
可也就在这喝响起的一瞬间,灵秀先生已然疯狂大笑,笑声之中,她整个肉身,忽然炸裂开了开来,无尽碎屑碎肉飞向四面八方,竟尔在空中,化作了一条条,一块块,古怪而诡异的肉虫,无目无鼻,却只在端生着狰狞的大嘴,肉翼振颤,狠狠冲向了四面八方。
一时间,义庄周围顿时大乱。
在这一片混乱里,灵秀教习最后的声音渐渐消散,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
……
这一片混乱,很快便被压下了。
灵秀教习最后不惜殒命,施展出来的妖蛊之法,固然厉害,但却消耗极快,在院主与城守两大高手,以及书院座师的镇压之下,这些妖蛊很快便已殒命,跌落在地,失去了生机。
她付出了性命,但也没能伤到任何人,只是创造了一场混乱而已……
直到此时,望着那一地的古怪碎肉,众人还都忍不住心下抑郁。
每一个人,心里都有着一种无比古怪的感觉,谁能想到,之前不久,才拿南山妖魔顶罪,破掉的人丹大案,如今居然又重新来了一回,又有谁能想到,这歹毒至极的人丹邪案,查来查去,最后查出来的真凶,居然会是代表着天地浩然正气的白厢书院里面的一位教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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