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明微微颔:“南疆今年多涝,收成不大好,我特意早些来,想求皇上免一年的征粮。”
赵乐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渐渐便猜到了他大张旗鼓送礼的原因,心里骂了一声老狐狸,噙着笑点了点头,直接转移了话题:“还记得上次见面时,卓荦才五岁,没想到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傅长明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卓荦还记得?”
“自然记得,”
赵乐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卓荦还记得叔伯走的那日,卓荦在街上还遇见您了,我的马车往北,您的马车往南,遇上了便隔着一条路说话,您还叫人去给我买了糖葫芦。”
只是谁也没想到,下次竟在十二年后。
傅长明似乎被勾起了回忆,眼底闪过一丝怅然:“那糖葫芦是砚山叫人买的……”
傅砚山?赵乐莹微微一愣。
傅长明回神,面对她的疑惑勉强笑了笑:“他当时也在马车里,见你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便趁咱们说话的功夫去买了,还叫下人给你送到马车上,说什么要用糖粘住你的嘴。”
“……原来是这样。”
赵乐莹心情颇为微妙。
她虽在幼时见过傅长明几次,可这位傅家嫡子却是一次没见过,只听先皇夸了他不少,没想到那时竟遇见过,还有过这样的缘分。
“你别看他那样说,其实心里不知多喜欢你,说你长得像个面团子,话却多得厉害,是他见过最热闹的丫头,”
傅长明别开脸,半晌才笑了一声:“若他还在,定会把卓荦当成亲妹照顾。”
“叔伯,节哀。”
听他含笑提傅砚山,赵乐莹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
傅长明叹了声气,一时间哭笑不得:“是叔伯失礼了。”
他已多年未提傅砚山,只是今日见到她,不知怎的便想起了。
人生最苦,莫过于幼时丧母、新婚失夫、老年子散。
赵乐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恰好早膳被送进来,她便亲自为他布了些饭菜。
“叔伯尝尝,若是喜欢,我叫人每日里给叔伯送去。”
傅长明已经掩下所有心思,又开始笑呵呵:“那岂不是麻烦,还是日后叔伯想吃,便亲自来吧,反正还有几个月,时间长着呢。”
“也好,叔伯可千万要多来。”
赵乐莹跟着客套。
两个人说笑着用膳,不再提及傅砚山,二人便举手投足间又变成了长公主和镇南王。
一顿饭宾主尽欢,下人们撤碗筷时,赵乐莹注意到傅长明多用了几杯清茶,便叫人去给他包两块茶饼。
“这可如何使得?”
傅长明推拒。
赵乐莹劝道:“不过是侄女的一点心意,叔伯就收下吧。”
“难为卓荦这片心,那叔伯就收下了,”
傅长明道完谢,看着她端庄矜贵的模样,心中又生感慨,“卓荦如今真是长成大姑娘了,比起小时候不知懂事多少。”
赵乐莹回神,习惯性地牵起笑容:“叔伯会这样说,大约是没听过我在京都的名声吧?”
“那些都是市井的胡言乱语,何必放在心上,”
傅长明摆摆手,“再说了,哪有只许男人好色、不许女人风流的道理,你如今这身份,就该好好享受才是。”
正题来了。
赵乐莹坐得直了些,笑盈盈地看着他:“叔伯不觉得我乱来便好。”
“叔伯只想你们这些小辈高兴,别的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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