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确实没错。
盛淅闻言愉快一笑,雨水淋漓地打在他漆黑伞面上。
听筒里传来撕演草纸的声音,片刻后对方按了下笔,相当公平地说:“盛淅,你说的这些确实出了我的认知范围,从我两年前被班主任拽去被你帮扶的那天起,我对你的印象就是你外表看上去再富丽堂皇,骨子里也是个贱人。”
“而贱人――是不会去对什么人怦然心动的。”
盛淅静了两秒,随口道:“谢谢你这么骂我啊。”
他同学散漫地说,“你听过骂你高傲逼骂多少遍了自己心里没数?下次不必谢得这么细致。”
盛淅笑了笑,没应。
“我就一个问题,”
对方说,“真诚可爱的小孩……你用这词儿来描述她,干净得跟他妈刚洗过似的。”
话音刚落,盛淅轻轻眨了下眼睛。
听筒另一端的少年人嘲讽道:“那你对她究竟是怎么个念头?”
盛淅目光沉沉地望着那扇窗,声音变得淡漠:“怎么?这么描述不行?”
“……”
那少年冷冷地说:“太干净。”
“――我是说你把自己撇得太干净,太圣洁。
我绝不会用这种词来形容一个我有好感的姑娘。”
好感应是炽热的。
是无时无刻不想将对方拥在怀里,是试探着的、滚热的碰触。
是要将对方揉在掌心的,无时无刻不想与对方耳鬓厮磨的。
盛淅听了,觉得挺有趣地笑起来,问:“你对谁有过好感?”
那头静了半天,然后听筒里传来一句很坚决的“我操|你妈”
……
“念头这俩字实在是不用你操心。”
盛少爷心情不错地道,“秦渡,谢谢你今晚听我倾诉。”
那叫秦渡的、接了这通用意不明的电话的盛淅前同学……沉默了许久,盛淅觉得他应该想说什么,但终于没说。
天穹中落雨唰然,过了会儿,电话挂了。
――倾诉了什么?
盛淅撑着伞,安静地在雨里看向那扇明亮的窗。
这条街并不宽,老城区都狭窄。
像甜扁桃,甜到香,盛淅没头没脑地想,下一秒脑海中浮现另一个画面。
那近乎是背德的,女孩子胳膊肘上的伤都像是场景的佐料,抬头看人时会含着点泪水,稍加训斥这个家伙就能真的掉两滴鳄鱼之泪,像是唯恐自己没被欺负够似的。
操|他妈的。
――真诚赤热的小孩。
伤痕累累的,非常顽强的,被打了也不哭,被训斥却会掉眼泪,作任何事都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烂漫。
一枝活该被碾碎在手心、花苞碎烂的白桔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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