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畅挥挥手,有点伤感。
沈谦却被这句话里隐隐透出的杀机逼出一身冷汗。
刘畅继续说道:“当年母妃被诬陷赐死,那老巫婆还想斩草除根,是五哥拉着我到父皇面前说稚子何辜。”
刘畅眼泛泪光,“我最后才留下一条命,这些年,老巫婆频频下手,都是五哥替我挡着。
那个老虔婆以为把我封到这种蛮夷瘴疠之地,肯定生不如死,谁想靠着茶马互市,我做起生意,转眼家财万贯,本想做个富家翁了此残生。
哪知道,那对母子畜生不如,至亲骨肉也要加害,”
他语气悲愤,渐渐激昂,“想我太祖当年开国何等英武。
如今长安的那些贵族整日尸位素餐,醉生梦死,长此以往,国将不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我大汉朝如今也要切一切这些腐肉,驱一驱这些蛀虫,扫一扫这些陈年积垢。
。
。
。
。
。”
许是太久没有跟人说过心里话,刘畅滔滔不绝,慷慨激昂中,见众人眼神涣散,只有阿奴托着腮,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他窒了窒,怎么也没法提气把话说完,有些恼羞成怒,指着阿奴说:“你怎么在这里?”
阿奴楞了楞:“不是请我吃饭么?”
刘畅问:“你听到了什么?”
阿奴想想,怯生生地说:“有人想做刀子,想做扫把,想做耳挖子。”
后面有人‘扑哧’一笑,却是沈嘉木,他是刘畅师弟,刘畅也没有了脾气,扫兴道:“稚子,焚琴煮鹤。”
沈嘉木打圆场:“正是呢。
七师兄虚怀若谷,跟个孩子置什么气?”
沈谦插进来:“说正事。
今晚我们就走,只怕边境已经关闭,还请郡王爷派人送我们出境。
阿奴,你们也一起走吧。”
刘畅腹诽,还不是怕跟我扯上关系,只是要的已经到手,他也乐得慷慨,一口答应。
沈谦拿出印信,与刘畅交接具体事宜。
阿奴阿错回去通知族人。
临走时,阿奴问刘畅,可否去看看索玛。
刘畅诧异两人竟认识,想想纳达岩是巫师,则额是毕摩(巫师),也就释然,以为阿奴也是乌蛮的一个部落,满口答应。
出门时,阿错咋舌:“这个人灵魂被换掉了?”
阿依族的传说里,有个人就是被换掉了灵魂,性情大变。
阿奴摇头:“他只是一直在唱戏。”
阿错想起长安的瓦肆里,伶人红红白白的脸,打了个寒噤。
索玛住在刘畅的别院里,阿奴去时,索玛的父亲,毕摩沮区则额正在给女儿做‘驱邪’仪式。
他正将一个草人插在地上开始念经诵读咒语。
仪式不能打扰,阿奴和纳达岩只好等在门外,阿奴想则额是来送嫁还是来签造反合同的?
过了一会,则额拿着一个缠满红蓝线的草人送出来,不久,远处传来一阵炮仗声。
仪式完成,阿奴可以进去找索玛了。
满眼喜庆,索玛正在跟姐妹们一起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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