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立着的楚五郎原本身兼警戒及偷听二职,瞧见秦钰也只当没瞧见。
实在是这院子便姓秦。
他家主子霸占了人家的宅子就算了,他们做护卫的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将主人往外赶。
秦钰三天两头也住在这宅子里,蹓蹓跶跶过来听了这出好戏。
房里的一众护卫与楚君钺听得这狂笑之声,皆冲了出来,在楚君钺含冰积雪的眼神威胁之下,秦钰却依然笑的不能自己。
“蠢蛋活该打光棍儿”
“你倒是娶一个回来给我瞧瞧”
楚君钺恼羞成怒,对面前这终于在自己面前找回自信心的秦家二郎真是恨不得揍一顿。
秦钰洋洋得意“这有何难我不但能自己娶一个回来,还捎把手能帮你把媳妇儿娶回来”
楚君钺的一众护卫皆朝他露出仰慕的目光。
林碧落当晚回到郡主府,饭都没吃便睡了,门房却收到了一个少年郎送来的盒子,指明是送给林家三娘子的。
如今她也算得郡主府的红人,二姐儿虞世莲因为对她得郡主青眼而不满,被向来宠她的尚大人罚跪到了祠堂里,哪怕卫姨娘使出多少次美人计,二姐儿依然在祠堂里关着,就足以说明她这位郡主府养女的地位了。
不但是郡主重,小郡主待她比待庶妹虞世莲还要亲,便是连老爷也不肯怠慢,其余人等哪里还敢将她不当一回事因此不到一刻钟,那盒子便被丫环直接送到了林碧落房里。
香草是个细心的,替她收了起来,待林碧落睡了一觉,端了清粥小菜来吃完了,这才将盒子奉上。
之前她回来便睡了,郡主问过了小郡主,得知是因为御艺课上摔了几跤累了,便遣了丫环送了跌打伤药来,又叮嘱香草务必让她泡个热水澡,再将伤药沿着身上青肿之处揉了,明儿便会好些。
“她这是学的晚了些,当初我与你姨母都是六岁就上了马背。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多摔几回就习惯了,学骑马哪有不摔的”
义成郡主见女儿兴致不高,还当她担心林碧落,便如是安慰。
康王乃是领兵起家,况本朝出过大长公主萧若眉这样的巾帼英雌,大家女子练习弓马简直算是必修课,每年冬狩便是少年男女的重大活动。
虞世兰吃过了饭,来瞧林碧落,才进了院子便听得她的jj声,这声音颇为熟悉,她自己当年学骑马也挨过摔。
院子里的丫环瞧见了她,忙行了礼掀了门帘请她进去。
室内温暖如春,还燃着炭盆,虞世兰绕过屏风,便
瞧见林碧落趴床上,香草弯腰替她搓着药膏,房间里一股药味儿。
只是这药味儿似乎不是她阿娘吩咐丫环送过来的。
“这是什么药怎的我没闻到过这味儿,竟不是阿娘让香芸送来的”
林碧落将脸整个的埋进枕头里,心中暗恨楚君钺,逼着她骑马便算了,冷嘲热讽也就算了,反正她也接受了他不少馈赠,又得他援手才盖好了半闲堂,替家里找着了生计,最后却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的求亲,偶尔被救命恩人说几句风凉说也还能忍得。
可是这种明明做出疏远的样子拉开了距离以师生的身份相处,却又在她摔惨之后遣人送药这算是什么意思
早有这份好心,干嘛不在她摔下来的是时候接她一把哪怕减少缓冲让她少疼一点她也感激不尽了
她心中翻来覆去想着楚君钺这行为,忽又想到,他这般要与她保护距离,还说什么怕坏他清名累他姻缘,到时候要找她负责这话听着倒像威胁,现在又送药来,难道不是私相授受
香草在义成郡主身边久了,见多识广,打开盒子,将上面附着的一张便笺递给林碧落,又将木盒里面放着的小圆盒打开,只觉药味冲鼻,与郡主送来的伤药稍做比对,便知眼前这伤药比之郡主送来的跌打伤药要更好。
林碧落展开便笺,见上面铁划银勾写着一个楚字,心中愤恨,将那张纸团成个团儿扔到了床上,听香草提议,只道这药效果好,她这会儿身上疼的厉害,刚泡过了热水澡,哪肯与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便由着香草将楚君钺送来的跌打伤药往身上涂。
不妨虞世兰进来了,又闻的这伤药不对,追问香草哪里来的伤药,香草又哪里知道。
林碧落将那张纸团住扔床上,她也没胆子瞧,只暗暗摇头,却听得林碧落的声音从枕头上闷闷传来“还能是谁”
举凡是个被人追的女孩子,哪怕是与那男子未成情侣,却也总会升身为女性的虚荣心。
林碧落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与楚君钺拉开距离,可是被他连着数次出手相助,在她今世以稚龄养家糊口的这四年里,这种无偿援手几乎不曾接受过,次数多了连她自己也不自觉的对那张冰块脸有了那么一二分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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