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北之地遥远且荒芜,马车跌跌撞撞地开了好久,母亲中途发起高烧,但是沿途根本没有人家更遑论医馆。
父亲只身匹马奔走了一天一夜,才带着药回来,这才堪堪将母亲的命吊着到了有人的地方。
尽管地广人稀,但人们都还算淳朴,白家在山北之地有了一个比以前小了一些的宅子,经过打理也还算精致。
母亲落下了病根,只能卧床不起,就算每天喝中药调理,依旧起来生机稀薄。
白镜净变得沉默了一些,脸上的笑也少了。
但是白家人以为一切都过去了,远离京城,没有了伴君如伴虎的危机感也没有了各种争斗,尽管贫苦了一些,但父亲多少还算是个官员,家中也不愁吃喝。
黄土地照样能长出花来,白镜净在院子里撒下了一些花的种子,是从京城带过来的,有些在地里就没有了动静,有些一场雨后冒出了尖尖角。
一切起来都在朝好的地方发展,院子里铺上了石砖,墙角的植物长到半人高,弟弟学习认真,妹妹也一步一摔地学会了走路,一个小团子跑都跑不稳,天天跟着白镜净一起在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打拳,白镜净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以前的笑意。
但一切都好像戛然而止了。
白镜净扣在石桌上的手绷紧,硬生生将石头掰裂了一块。
她浑身的鬼力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沸腾,灵魂不稳,气息起伏不定,眼中迷离失神,整个人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
那是中元节,也是白镜净的生日。
早上照例,三只小人在父亲的带领之下迎着初升的太阳练武,一拳一腿颇有气势。
母亲让父亲搬了把椅子在门口,小腹上还盖着一条薄被,但是整个人起来气色好了许多,挂着一如既往地微笑。
一般来说白家都习惯在下午的时候给白镜净庆祝生日,在晚上的时候再进行祭祖等活动,今年也并不例外。
下午父亲亲自下厨烧了一桌好菜,下人们都解散了,来到这里白家也没有再请其他的佣人,就连白镜净都学会了怎么缝衣服,还在母亲的教导下在破洞上面绣花。
白镜净换上了自己最珍惜的一条襦裙,淡淡的粉色像是春天生出的花蕾,母亲给白镜净梳了头,带上发饰。
白镜净本就生的好,笑容甜美,一双杏眼弯弯的像是天上的月亮。
此时穿的粉粉嫩嫩更是可,脚上的深粉色绣花鞋擦得干净,在裙摆摇曳之间伴随着发簪上的铃铛忽隐忽现。
“爹今天的菜烧的好香厨艺又进步了”
白镜净声音甜甜的,带着少女的气息,和香气一起飘进了厨房。
“就你会说,天天就知道说好听的哄我。”
父亲从厨房端着盘子出来,笑的朗爽。
他的身材壮硕,但是和京城相比还是瘦了许多。
“嘿嘿,我说的是实话嘛净净才不会哄人呢”
白镜净坐在椅子上乖巧地将妹妹的袖子卷起来,嗲声嗲气地撒娇道。
“咱们净净今天也就十五岁了,到了及笄之年,都快要给你参谋着许配人家了,怎么还这么娇气”
父亲落座,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带着笑意调侃道。
“我才不要嫁人呢,哼,我就要在家里一辈子”
白镜净摆脱了到这里来了之后的沉郁,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开朗活泼。
她故意说一些讨巧,甚至显得有些傻乎乎的话,成功逗乐了全家人,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时光,只是永远少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家主。
“行行我的傻闺女呦,不嫁就不嫁爹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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