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每年过年,不拘多少,我都要叫我儿子去庙里捐香油,就是盼着菩萨保佑,有朝一日孙少爷能回来――”
他语气一转,用拐杖头指着前方,眉飞色舞:“你们瞧,老天爷这是开了眼了,这不,孙少爷不但风风光光地回了,做了大官,今天还娶了亲!”
“听您这意思,孙少爷能有今天,是全靠了您每年诚心捐的那么一点香油了?“一旁有爱损人的便开玩笑,顶了一句。
周围哄堂大笑。
老翁脸涨得通红,拐杖顿地:“胡说!
我何曾有这个意思?自然是贺家先祖保佑,贺家后人出息――”
正欢声笑语,忽然一队人马从街口转了过来。
只见领头之人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蓄着两撇精神的八字须,肩上罩着军呢披风,形貌颇有威势――看着,似是刚从外地赶到。
只见那人到了贺家大门之外,下马,迎宾奔出,说了几句,那人迈步走了进去。
贺家大宅的正堂修葺一新,张灯结彩,摆着喜宴。
贺汉渚一身崭新的军装礼服,又人逢喜事,显得愈发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他被冯国邦等人拉住,众人起哄,要他喝酒,正热闹着,忽然堂外传来一道声音:“烟桥!
咱们往日也是称兄道弟,今日你逢大喜,却不通知我一声,你这是瞧不起人了?”
这声音如雷喝一般,登时将满堂的欢声笑语给压了下去。
众人全都停了下来,只见堂外大步走进来一个人,站定后,微微侧目,望向贺汉渚,一脸的不快。
有点善者不来的味道。
在座中的不少人都是地方的头面人物,对这位不速之客,自然不会陌生。
不是别人,正是王孝坤的得力干将章益玖。
对于王和贺汉渚的关系,他们虽不明就里,但多多少少有点知情,今非昔比,颇是微妙。
见章益玖赶在这个时间到了,无不意外。
至于那些不认识章益玖的普通人,不知此人到底何方来客,心里更是猜疑。
堂中霎时鸦雀无声。
贺汉渚循声转头望去,看见来人,起先微微一怔,很快,他的脸上露出笑意,分开众人,大步流星地走过去迎接,笑道:“不知章次长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没能远迎,还望恕罪。
并非我怠慢,而是身处偏地,远离京师,你是大贵人,不敢打扰到你。”
章益玖转嗔为喜,哈哈大笑,走了过来,张臂和贺汉渚亲热地抱了抱,这才放开了他,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越发精神了!
果然是要做新郎官的人,就是不一样!
恭喜恭喜,实在叫我羡慕不已!”
寒暄完毕,章益玖又道:“实不相瞒,我这趟赶来,除了向老弟你恭贺道喜,另外,也是带着一桩特殊的任务。”
叶汝川今晚高坐首席,刚才和特意赶回来参加喜宴的老友庄阗申在说话。
他不认得章益玖,起先以为是哪里冒出来的要搅扰喜事的贺汉渚的仇家,正有些紧张,忽见情势大变,原来误会一场,又听庄阗申介绍了下章益玖,说他和贺汉渚以前就是朋友,彻底松了口气,便走了过来,劝客入座。
章益玖听到他是叶家的舅父,毕恭毕敬地问好。
叶汝川红光满面,热情招呼:“事情不急,难得你远道而来,又是烟桥老友,赶紧先坐。”
说着让人安排坐席。
章益玖笑道:“舅舅,别的事可以暂缓,但这事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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