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到她的表情没有作假的成分,沈归春才从身后掏出那个小盒子。
米白的木盒,锁扣处并没有小锁,只是用一根七彩的丝线仔仔细细地包好,像是一个妥善保存的信物。
她将东西递给对面呆坐着的人,一言不发。
徐思叙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一个小孩子,手心里捧着的这个木盒像是一个鞭炮,让她又爱又怕。
她没有去拉蝴蝶结的一端,只是抬头,扯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说:“沈归春,你别搞这个,别是你送我的。”
沈归春倚靠在椅背上,闲闲耸一耸肩:“当然是送你的,但不是我,是你特爱的那个小姑娘留下的。
刚才我去衣架那里挂衣服,看到背后柜子与墙面的缝隙间有个东西,就拿出来看了一下。
但没拆,先把小李叫来问了一下,你猜她怎么说的?”
徐思叙不是爱哭的人,只是这时候她的眼眶里隐隐有水光,好像连基本的体面与自尊都维持不住了。
她声音有点模糊,带着囔囔的鼻音:“怎么说的?”
沈归春一时不忍看,遂移开眸子推了纸巾盒过去,说——“比你想象得早,小李甚至还回想了一下,才说你去年生日那天,小姑娘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二话不说就往这个包间跑,在青石台阶上还被新雪滑了一跤,将东西藏好又赶紧离开了,还特意交代这是个惊喜,不要告诉你。
小李又送她出门,说要不要点餐,你猜她又是怎么说的?”
徐思叙攥紧拳头,死死抠着锁扣的位置,盯着对面人。
沈归春依旧波澜不惊,眼角吊起:“她说‘不吃了,我爸爸妈妈还在外面等我,天气状况不太好,我们要赶飞机回家’。”
砰——
最后那根弦,彻底断了。
有些时候,迟到的惊喜和累积的尘土比当下的深情本身更有力量。
徐思叙手有些发抖,她细细解开七彩绳子,又将其从锁扣眼里抽出来,又缓缓掰开木盒盒盖——
那里面,是一根嵌着通透小玉的红绳。
于是许多许多往事又冲进脑海,她想起那年秋天,有个女孩约她去糖水铺见面,满墙满眼的便签纸,小姑娘趴在桌面上画“99”
,还要转头尝她的龟苓膏。
那之后一切的处心积虑她都看在眼里,她心甘情愿地被骗,与她一起走进寺庙的山门。
落叶沉在泥土里,香客如云,焚香散花之路遇雨满地泥泞,地藏殿传来诵经声,碑文仓黑不可复识。
有人跟她絮絮叨叨讲一路的无聊话,问她听没听过《约定》,说“我们一起一起相约看黄叶漫天纷飞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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