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闷闷嗯了声。
还疼得厉害?我去买点胃药——陈年话还没完,我忽然下床往厕所冲,心中陡感不妙。
白布三角裤一片触目的殷红。
其实我有过疑惑的,在那个瞬间我认真地思考过这会不会是小时候和陈年打架留下的内伤。
我麻木地伸手,抽了很多很多张卫生纸。
推开门,就看见陈年担忧的面孔。
刚巧母亲和父亲去了外地,要过两天才回来,我看着陈年,有点想笑。
你知道月经么?我问他。
陈年一怔,点了点头。
灯泡明明是橘黄色的,他的脸却泛粉。
我说,那你帮我买一包卫生巾。
好,我知道了。
他说完就出门了。
我坐在椅子上,长呼一口气。
十五岁的陈年脸皮很薄,我闭上眼都能想象他付钱时的局促,不能亲眼看到似乎有点可惜。
也许他感到为难,但我知道他不会拒绝。
我长到十二岁,不是头一回使他为难,而他总是选择我的。
在等陈年回来的时间里,我不得不整理自己面对初潮的心情。
冷静,平淡,又带有一点无可避免的愁情。
为什么流血会是成熟的标志,除了疼痛,我并不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显着的变化,母亲肯定会说你再也不是小孩了,周围女孩有先于我来临的,她们会得到祝贺。
有什么可祝贺的,我才不要祝贺。
我开始胡思乱想,想到很远,想到所谓长大。
长大,成人,我和陈年都要变成大人,变成大人后的兄妹会怎样,去远方念大学,工作,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
再也不会一起挤在阁楼的木板床上睡觉。
长大真麻烦,要生出这样多变故。
最后我总结道。
此时的我尚不能预料,青春期会把人变得如何不纯粹。
陈年回来的时候,手里除了卫生巾还有盒止痛药。
我自己都忘了叫他买这个。
卫生巾没有用塑料袋装着,超市里的袋子是要另付钱的。
那时我们还在周遭的规训之下,羞耻冗余,陈年就这样明晃晃地拿着它们,穿过长长的街道和人流,回到家耳朵也熟了。
辛苦你,我强忍着笑接过卫生巾进了厕所。
听见他在门外说,你会用吗,包装上有说明。
出来的时候,陈年拆开了药,白色的药丸躺在他手心,我张开嘴,他的手便凑过来,药丸滑进我口腔,他又递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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