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晕脑胀,右眼酸痛,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镜片。
就在他脑子里那根弦快要崩断时,忽听有人问“您好,是要住店吗?”
那道声音如泉水般清澈,驱散了青年身上的寒意,他眨了眨眼,现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篱笆墙内翠芸绿遍,百花飘香。
青年转动着僵硬的脖子,见个漂亮的少年正偏着脑袋看他,眼睛里满是好奇。
“我……”
青年声音干涩,他吞了口唾沫,“我不——”
“我们客栈最近搞优惠,住满三天打八折,另外再送一天免费住!”
谢翡一见青年的行头就知道是位游客,怎么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反正整改后的房价比99提高了不少,大力折扣他也不亏,“要不您先看看房?”
青年嘴唇微动,由于性格比较内向的缘故,他最不擅长拒绝他人的热情,更何况少年还长了张让人难以拒绝的脸。
算了,只是看看而已,青年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然而他一迈入院子,就感觉到清冽干爽的空气拂面而来,痛快得好似酷暑天进了空调房。
周身像注入了一股暖流,从脚底板直蹿往上,将他的五脏六腑、肌肉骨骼都狠狠冲刷了一遍,原本沉积的阴冷之气也随之荡然一空,就连他一直酸涩不适的右眼都瞬间清明。
整整一个月,青年还是头回这么轻松,他当即就决定住下来!
虽然才受过一番惊吓,但青年隐隐感觉到,那些污秽的邪物并非因为某个环境,而是针对他这个人。
毕竟,他在家能见到中年夫妇拿刀互砍;上街能见到穿着汗衫马褂的两拨人当街火拼;就连去市里最有名的小仙观请求道长驱邪时,也曾在数座神灵金像前看见一位头戴花翎、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往功德箱里塞银子……
若非他心理素质过硬,只怕早就疯了。
也正是从小仙观里求来的一纸签文引导他来夕宁村寻求解决办法,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住哪里都有可能“见鬼”
,他还犹豫什么呢?
于是在少年询问他喜欢哪种房型时,青年说“我就住这里了,请帮我安排一间大床房,要安静一点的。”
谢翡心中一喜“好啊,您想住几天?”
青年想了想,“先订一周,行吗?”
谢翡差点儿笑出声,喜滋滋地要来了对方的身份证。
从身份证上看,青年是南山市人,25岁,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燕来。
等待谢翡登记时,燕来也随意打量着大堂内的陈设,虽然朴素,却别有一番雅致。
突然,他的目光定在了一排相框上,顿时头皮麻,双腿虚软——墙上的照片色彩不同、年代不一,有人身着秀禾服、有人穿着旗袍、还有人梳着麻花辫外加一身军便服……
从左至右一一看来,仿佛见证了百年来的时代变迁。
但它们又有着相似之处,因为每张照片都有一个女人,那女人生了一张媚态天成的脸,眼下,有一颗暗红色的泪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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