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昌又道:“时辰怕是要到了。”
李婠见日头偏正,也不与他纠缠,自出门去。
陈昌随在她身后,打马在侧,径直往蝴蝶阁去。
此阁只一层,中有小院,设有假山奇石,瑶草异花,四面回廊环顾,中有一间正屋,左右各一间小花厅。
待至门前,一掌柜迎上前来,请陈、李二人入内,方在窗边坐下,便有使女端上菜来。
半刻钟后,驮马儿走至廊下,隔着窗向里头说道:“鄙人大胆,邀女东家来,实属罪过。”
李婠道:“罗老爷请进来叙话。”
驮马儿道:“不敢擅入。
女东家唤我一声驮马儿便是。”
李婠道:“在商言商,罗老爷请进。”
驮马儿听此,又推辞再三,李婠又再三相邀,他告了声罪,推门进去。
驮马儿只见坐上女子着一身华服、珠围翠绕,雾鬓风鬟、眉目如画,她脊梁挺直,目光清正,似世家千金贵人,不像是个做营生的。
在其侧的男子玉质金相、一表非凡,他略微斜坐在一旁,一手放在女子的圈椅上,也让人不敢小觑。
他心头啐了一口:妈妈的,楞个小娘皮穿金戴银的,不在后院里头生儿育女,瞎折腾啥?面上却倒满三盏酒来,道:“今日请女东家前来,实属冒昧,许我自罚三杯。”
说罢,他端起酒来喝了。
他喟叹一声:“我只识得几个大字,说不来拐弯抹角的话,只能开门见山了,女东家见笑了。”
李婠道:“罗老爷是爽快人物。”
驮马儿道:“此番请女东家前来,我有一事相求。”
李婠道:“但说无妨。”
驮马儿苦笑一声,道:“也不怕女东家笑话,我十四岁离家,年过四十回了梁州,如今五十五了才在梁州立住脚。
女东家一出手,我这营生也差不多没了。
我是有些银钱,够下半辈子花用。
只我手下上千号中人,起早贪黑,翻山越岭,这是个苦买卖。
他们背后的婆娘、子女,都指着这几个大钱。
还请姑娘高抬贵手,饶他们一命,给他们个活路。”
李婠面上动容,只道:“罗老爷大义。
可自古没有砸了我的碗,让你好去端饭的理儿,你有上千底下人要顾全,我何尝没有?我有两个两全法子,请罗老爷一听。”
驮马儿忙道:“愿闻其详。”
李婠道:“罗老爷不若转个营生,我有大宗货,却少能人贩去远地,不如你我联合,顺仓江而下,自有厚利。”
驮马儿眼睛一转,问道:“不知东家能让多少利?”
李婠道:“三成。”
驮马一听,脸上便是一僵,摆手道:“东家,你莫不是说玩笑话,这可不是将货拉了去买便成,一路花费打点成本不低,若没五成,我也养不活底下人。”
李婠道:“前期利少,养活千人却也绰绰有余。
另七成利有他用,若能广建织坊,日后布匹成本更低些,待此布远贩西域、琉球等地时,三成利也价值连城。”
驮马儿心头一算,心说:这小娘皮倒是内里藏奸的,光说好话,便要贪我一千手下,连带我给她做苦工。
驮马儿笑问:“女东家,可再有法子?”
李婠道:“罗老爷不若与我一般,建个织坊,日后除去本钱,能得不少利。
若罗老爷有此意,我愿以革新之法相赠,如此,定有厚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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