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子建,这世上,有人一朝为士,则终身为士;一朝怀公子心肠,则终身怀公子心肠。”
我转身笑着抹泪道。
曹植听不出我的言外之意,只是猝然拉住马缰。
“吁——阿缨,有人来了。”
我连忙从曹植身侧起开,放眼望去,只见三个相府掾属官模样的男子谈笑着走来。
“他们是何人?”
“你瞧,左边那个长髯的,叫王凌,是王允之侄,德祖常跟我提起此人;中间那个斯文些的,叫司马孚,正是侯府新招的文学掾;右边高个子那个,叫司马懿,他是……。”
“司马懿!
?”
我震怖不已,险些从马车上摔落。
“怎么,你认识?”
曹植笑。
“……”
我掩住嘴,看着司马懿三人,就这么大步朝曹植的车驾走来,行礼揖拜。
那日傍晚,在雪地里擦肩而过的,原来就是司马懿。
又是一个影响天下时局的大人物,我虽早有心理准备,但见到丞相掾王凌和文学掾司马懿同时出现,还是忍不住抖、悚惧。
一瞬间,想起的是适才在堂上的曹植兄弟曹宇、曹彪。
“见过平原侯——”
三人齐声唤道。
司马孚先抬起头,他长得十分轻佻秀气,短须尽显其人风流儒雅,他打趣曹植道:“小侯爷,天色不早了,这会儿与佳人同车出府,料想必又有佳作将著否?”
“那是自然,新作诗赋二三,明日先生便能一饱眼福了,先生博涉经史,海内知名,届时还望多多评鉴才好!”
曹植朗声大笑,毫不避讳地拉起了我的手。
“三弟不可失礼,这是丞相义女,也是崔公女侄,”
一旁的司马懿笑盈盈地抱拳,“女公子,失敬失敬。”
司马懿比司马孚要更显老气和成熟,浓眉浊须,文质彬彬,一张符合这个时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壮年男子的脸,并不能教人看出什么心机深沉、鹰视狼顾之相。
不过是一对炯炯有神的炬目罢了。
我的目光始终落在司马懿身上,见他对我微笑问候,更是魂不守舍,曹植搡了搡我。
“哎,这司马仲达可是父亲身边的大红人,崔公更是对他赞誉有加,又同在相署,按理来说,阿缨你该认得他的。”
我摇了摇头:“几乎从未见过。”
“公子过誉了。
懿十三年冬初入许都丞相幕府,常与军征伐,奉侍丞相左右。
后来留守许都,去年冬才是初次入邺。
女公子不识得在下,也是自然的。
便是与子建公子您,也是少有接触。
改日在下,当携礼往贵府,以报平原侯收舍弟忝列槽位之恩。”
“哈哈,仲达何必客气,我二哥跟你可熟着呢。
有空常来啊,叔达兄既入了我府,便是本侯知心贴己的人儿,今后哪能亏待了他呢?且请放心罢!”
司马懿见曹植这般不论尊卑威仪的言谈,先是有些吃惊,旋即又迎合着弯眼笑,接着更是有意与曹植深入攀谈:
“早拜读公子《七启》鸿作,懿此番出仕,乃正是与公子文章中的玄微子有几分相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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