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头抵在我的肩上,沉声问着。
我深吸了一口气:“汤姆,放了我的家人吧。”
他身子一僵,随即直起了身,探究的盯着我:“你去了地下室?”
我无声的点了点头,无助的扯住他的衣角,止不住的哽咽着:“放了他们,求你……”
“你怎么能为他们求情?”
“什么?”
“你难道不懂吗?”
汤姆的眼睛中第一次有了受伤的神色,不过只是那一瞬,我几乎以为那是我的错觉,“这都是为了你。”
“我听不懂……”
他放开我,冷淡的质问着:“他们对你不闻不问,甚至咒骂你的死亡!
在你流浪的时候,他们却另找了一个肮脏的泥巴种,用那对母女来顶替你的位置!
你难道还不懂吗?你和我是一样的,没有了所谓的‘家人’,我们会活得更好。”
他眼中席卷的痛苦逐渐闪烁成疯狂的光亮,我心里一痛,想起他挣扎求生的儿时。
我抱住他,安抚着他的情绪:“可是汤姆,不是所有的父亲都是该死的。
我的父亲,他有错,但是我们血脉相连,他是爱我的。”
他僵硬的推开我,眼睛中逐渐结冰,我想要抚平他的伤痛,却有心无力。
“他和肮脏的泥巴种通婚,就是大罪。”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曾经也对纯血主义深信不疑,可越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我却越是怀疑自己。
我留在钱宁庄园的那三年,海伦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尽管我不过是一只暴躁易怒的动物罢了。
她的温柔和聪慧,我历历在目。
麻瓜真的是劣种吗?
莉莉,和哈利的那个麻瓜朋友赫敏,却都是我所见过的最为出色的巫师。
我沉了沉心,才缓缓开口:“可是你也是混血啊,汤姆,我却并没有丝毫减少对你的爱意。”
“住口!”
他怒吼着。
他痛恨自己这一半的麻瓜血脉,也不容许别人提起。
我望着他眼中燃烧着的自卑和怒火,眼中又一次噙满了泪:“如果我不是纯血,你是不是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他的愤怒淹没了他,我朦胧的视线中,看见他对着我举起了魔杖:“钻心剜骨。”
一股剧烈的痛意随即没入我的骨髓之中,我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我痛苦的尖叫着,那种几乎要杀了我的疼痛遍布我的全身,我的外肌,我的内里,我无法思考,甚至都来不及悲伤。
比起钻心咒的痛苦,那十天在斯内普的药水下承受的疼痛,简直就是凤毛麟角。
我的全身都犹如在破碎和重接的痛苦中循环,几乎是痛不欲生,但求一死。
就在我即将要失去理智时,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淡然冷静的传入我的耳中:“主人,若是再这么下去,钱宁小姐的身体只怕连两年都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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