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馆内冷风吹拂,偶尔有海豚拍打水面,在空旷的场内出水花溅起的声音。
蒋林野看着水池,没有回应棠宁,也没有说话。
他沉默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哑声摇头“不用,我们去找工作人员吧。”
以前也不是没生过客人把东西掉进池子的事,工作人员很热情地做了记录,表示清场时会替他们找。
两个人原路折返,棠宁踮起脚尖往池子里看,海豚池的池水深度是递增的,越往里面越深。
她掉戒指的地方靠近岸边,所以并不担心“没事的,这池子又小又浅,肯定能找回来。”
蒋林野难得一句话也没多说,只清清淡淡地回了句“嗯。”
棠宁突然有些心虚,是她刚刚把话说得太重了吗?
……他怎么都被骂哭了啊。
一路沉默走回布会现场,棠宁远远看到,场内工作人员已经散尽,只有夏方觉还坐在原地,背影挺拔,像一株植物。
蒋林野突然声“宁宁。”
她下意识“嗯?”
“我真的那么讨人厌吗?”
棠宁想果断说是,但见他这幅样子,还是很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斟酌道“我不讨厌你,但我觉得你这人真的很难沟通。
如果你觉得是我有问题也行,我不想再跟你争辩了,你说得都对。”
他低声叹息“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他们怎么从冷战展到不停地吵架,不记得他们后来只能用激烈的方式交流。
只有他还保留着前五年的习惯,总是刹不住车。
“不是这样的。”
棠宁停住脚步,认真地说,“我记得很多事情,记得高中时喜欢你,记得我们最开始关系还不错,也记得我十八岁时你跟我说,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如果蒋林野没有攻击性,她其实很愿意跟他讲道理。
“蒋林野,我并不是因为想起我们结婚的原因,才不喜欢你了。
事实上我十八岁时就做过决定,以后不要去追求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所以十七岁的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了。”
她从不拖泥带水,从小就认定人生没什么错误不可以犯,没什么事不能重来,“坦白地说,我真的感谢你五年前能回来帮忙,我知道你一定放弃了某些东西,做了某些抉择。
但是……但是我忘记的那五年里,好像你不快乐,我也不快乐。”
蒋林野默不作声地听她说,微微垂眼,看到她毛茸茸的顶。
她已经很多年不扎高马尾了,造型师每次给她做的型不太一样,但永远干净利落。
他很多年,没再见过那对薄荷色的兔耳朵。
可是下一瞬,他听她说
“我喜欢过十七岁的你,所以希望你二十五岁时,也是快乐的。”
她声音很轻,一字一句,褪去这些年的时光,好像和十七岁站在升旗台上的少女重合。
只是没有小心,没有紧张,也没有一眼能看到底的爱慕。
蒋林野舌根苦。
他还是想说自己不会离婚,但话到嘴边,难以启齿。
她太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跟他讲过道理,他几乎忘记怎么回应,又直觉自己不能太凶。
沉默半晌,蒋林野把口袋里的辅舒良塞进她手中“这个你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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