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尚未获得一官半职的举人间,也同样受到影响。
在这两人看来,陆辞身为北人,天然就与他们是一派的。
陆辞对此预先进行过了解,也不见怪,只是在听到二人名讳后,他就忍不住怔住了。
排在他前面这人名叫庞籍,字醇之,单州成武人,官家出身;后面的则叫……
“蔡齐?”
陆辞微微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由重复了一遍。
蔡齐也怔住了,以为自己玩笑开得不妥,回答时不免多了几分小心:“正是。
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陆辞仍觉奇妙,不禁失笑道:“不瞒子思,在解试时,与我同屋而住的那位举子,也姓蔡名齐。”
此蔡齐正值壮年,生得高大俊朗,英气逼人,自不是他在解试时有过一屋之缘,最终还误入歧途了的那位落魄举子能比的。
蔡齐冲陆辞眨了眨眼,绝口不问那人如何,只笑道:“由此可见,摅羽与蔡姓之人,真是缘分不浅了。”
陆辞莞尔:“有缘的何止是我与子思?子思与醇之可是同年生人呢。”
蔡齐与庞籍都是虚岁二十九,早已成家立业,有妻有子了。
倒是陆辞,虚岁仅有十六,但因谈吐得体,成熟老练,他们相处起来,也觉春风拂面一般舒适。
三人颇有一见如故之感,又寒暄了几句,不知不觉就轮到他们了。
队列中其他原就心绪紧张,异常沉默,根本无心跟其他人交谈的人将此看在眼里,加上也都轻易认出了陆辞的身份,顿时更觉不安了。
不因别的,只因那三人光是站在一起,那轻松自如、自信洋溢的气场,就显得额外不同。
他们在旁默默看着,只觉莫名刺眼。
好在随着三人陆续通过检查,被引领进入试场,他们所忍受的这份诡异折磨,也就跟着解脱了。
单是这样,就让不少人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
陆辞还不知自己单是跟那两人聊了会儿天,就给其他举子带去了庞大的心理压力。
他笑眯眯地跟在监门官后头,由对方引领去座席上。
只不过,他请木匠专门打造、不显奢华,但细节上十分讲究的椅子,几称得上醒目,在监门官将他领到那间大试所时,哪怕距离还有些远,也已经不费吹灰之力地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坐席了。
就这量身定做的椅子,还生了一段小插曲。
当付过定金的陆辞几人带着健仆去收货时,店家却坚决拒收尾款,只恳请这位得以代表举人们致辞的陆解元,如若榜上有名的话,就为他的铺子写上一广告诗。
对方还信誓旦旦道,哪怕不是一完整的诗,只得随便几句,他也将心满意足,总比拿几贯钱好。
直让陆辞哭笑不得,又因柳七等人起哄,他只有无奈地答应了。
他非是不愿为人写几句广告词,也不是担忧会写不好,只觉得自己落榜的可能性,绝对比上榜的要大。
怎么不论是友人也好,还是外人也罢,一个个的都比自己要来得对他有信心呢?
对于这点,陆辞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落座,他照常先摆好文房四宝,铺开试纸,解下围巾和厚重外衣,披在了椅背上。
完成这些后,他一边安静等着其他人落座,一边打开孔明瓶,含了一口温热的蜜水在口中,却不咽下,只含着,顺道活动起了手指关节。
这样能保证口腔不干燥,还可带来些许暖意,又不至于因饮多了水、而在考试期间要频跑茅房,白白耽误时间。
考场里正如他所料的那般,冰冷得仿佛连空气都要冻住,每呼出一口气,都能清晰看见一团白雾。
此起彼伏的,还不乏一些体弱患病的考生吸溜涕水、抑声闷咳的声音。
陆辞慢条斯理地把事前准备好的棉花耳塞取出来,堵住那些接连不断、却很能干扰思路的杂音,然后闭上眼,开始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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