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晃动茶盏,说,‘我不是你的恩人麽?’好罢。
‘……我喜欢吃肉,喜欢睡觉,’我老实的说。
他笑了起来,却不做声,眼神飘向远方。
阿紫就笑了起来,说,‘来而不往非礼也,白家叔叔,你也把这话问问他。
’我就问他,‘你喜欢什麽?’他瞧了我一眼,微微有些诧异,说,‘我麽?……也没什麽。
’怪人。
我瞪著阿紫,怪她出的好主意。
只是静了半晌,他突然又说,‘我只是……觉得了无生趣。
’我顿时高兴了起来,问说,‘难道你想死麽?’这样再好不过了,既然他不想活,那我杀了他不是就报了恩?虽然罗家小娘子说些什麽天谴,谴就谴好了,我只是要报恩。
只要我报了恩,爱怎样都好。
他静了静,又说,‘死了又如何?’我怎麽会知道,我又不是死人,我又不和鬼魂一路,这人总要问些奇怪的话。
‘你死一回不就晓得了麽?’我顿时觉得这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了,便劝说他道,‘你生生世世都有权有势,富贵荣华享用不尽,死了也没什麽,你这一世死了,下一世或许比如今还好上千百倍。
’他笑了一下,‘我还是活著好了,虽然了然无趣,但总好过让人伤心。
’我不明白了。
只是他说这话时的声音有些奇怪,我便不由自主的静了下来。
那时坐在了他身旁,就好像坐在寒冬腊月的江上,只看那一江的雪,冷得把江心都冻实了,坐久了,只觉得连自己都冷透了,身上也没有一丝儿的暖气。
我觉得难受了,不由得咳了一声。
他看我一眼,轻声的问说,‘你不明白我这话的意思麽?’我点点头。
他问说,‘你有爹娘,有兄弟姐妹麽?’我说,‘一个也没有的。
’他笑了一下,眼里的光就冷了下来,只说,‘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
’这话却不中听了,我说,‘我自然都是齐全的,只是不想掏给你看。
’我抬头望了过去的时节,我那恩人恰恰的望了我一眼,这倒是巧得,只是那一眼著实的冷,比那七修观後的寒潭还冷。
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可怎麽使得,他区区一个常人,也这样的张扬。
我哪里就怕了他!
於是我又狠狠的瞪了他两眼,他却打量了我两眼,又站了起来,垂著头眯著眼望我,问说,‘白桃花,你有什麽想要的东西麽。
’他居然敢这样叫我?
以前没有,如今却有了!
我要先报了你的恩,再杀了你!
我两眼喷火的盯著他。
他失笑,了然的对我说道,‘你这麽恨这名字?那换一个好不好?’我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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