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这回算是瞧清了,心底却更加的捉急,她忍不住插了一嘴“娘娘,皇上这都多久没来瞧您了,这好不容易见着了,怎么还将人往外推”
没人比安夏心里更急,生怕自家主子一时想不开重蹈覆辙,与皇上一日一日的争吵。
唐灼灼在日光下站了这么久,脸颊透出淡粉的光泽,额间细汗点点,此刻不紧不慢地往长春宫的方向走,道“急什么身为皇后,自然要大度一些的。”
否则怎么叫那男人好生试试这些时日她心底的滋味
大度她大度起来连自己都害怕。
就是不知晓崇建帝他怕不怕
霍裘才到乾清宫,就忍无可忍拂翻了那端墨砚,哐当一声响,地面染上乌黑的墨汁,一滩滩的瞧得人心底更阴郁几分。
李德胜挥挥手叫人将地面收拾了,踱步到霍裘身边,劝慰道“皇上莫跟娘娘置气,娘娘也是关心您。”
照他说,今儿个的皇后娘娘比以往和善太多,端庄得体落落大方,真正的母仪之风,可偏生这主子爷不知心底别扭什么,娘娘越是贤淑,他就越是不满。
这事到如今,两头都不愉快。
可事实上,不愉快的只有乾清宫,之后月余,单看李德胜身上又添了一件衣,就知霍裘如今有多难伺候。
唐灼灼也不恼不急,整日里种些花草,就连每日的晨省昏定也往往多加懈怠,各样的借口推了去。
左右是那几张熟悉的脸,又都不是什么善茬,天天瞧着都瞧腻了,还不若赖个床浅眠到午下呢。
崇建帝雷厉风行,才不过短短三两月的功夫,朝堂基本上趋于平静,异党得以肃清,新贵开始崭露头角。
值得一提的是,通过唐府的来信,最近钟家异动频频,已触及帝王底线,最近恐有一番大动作。
唐灼灼望着信上的内容,轻轻阖了眸子,片刻后冷哼一声,纤长的手指如玉凝脂,夹着那页信纸染了烛火,火舌飞快闪动,她轻飘飘地松开手指,退后几步。
等火星平息下来,那信纸已成了一堆黑灰。
钟家不过是在用此举展现自己的不满,嫡长子被废,钟家后继无人,所有的盼头都落在了嫡女身上,好不容易盼望着霍裘登基,临到头来钟玉溪只得了一个嫔的名头。
要宠没宠,要位分没位分。
这口气,任何一个世族大家都忍不下去。
对比之下,唐家就是稳赚不赔。
三个嫡子个个人中龙凤得皇上器重,唯一一个嫡女还占了中宫主位,满门荣耀得以延续。
他钟家凭什么就什么也捞不到
唐灼灼看过就忘,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左右是朝堂政事,再怎样也落不到她一个深宫妇人头上。
京都步入秋季,长春宫前头庭院里的花枯了一大半,有的已经开始结果,唐灼灼畏寒,身上已穿了小袄,原本就只巴掌大的小脸更显得瘦了。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霍裘没有再踏入后宫一步,他心底对她亲口所提选秀一事耿耿于怀,每每深夜,他忍不住想去将她虏了来的时候,又被记忆中她淡然的语气给刺激到,怎么也要憋一口气。
就在唐灼灼以为会这样过下去的时候,事情又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正是十一月中旬,天上的月亮正圆,浓深的黑雾也掩不住清朗的月辉,她捻了一块玫瑰糕放进嘴里,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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