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说过上古神明还跨行业兼职的,共工既然已经是水神,自然不可能是妖族拜的那位仅次于三圣后面的&ldo;大荒山神&rdo;。
究竟是哪个山头的村干部能这么流芳千古?赵云澜指尖一顿,骤然想起鸦族那两句话,两个字在他心里浮现出来‐‐昆仑。
过了不知多久,妖族才参拜完落座,美丽的女妖穿梭在人群中间,端茶倒水上酒上菜,群妖夜宴正式开始。
沈巍以开车为由拒绝了酒水,看着赵云澜喝了一杯下去,这才又催促说:&ldo;我们是不是该告辞了。
&rdo;赵云澜点了点头,刚要站起来。
就听众妖中突然起了一阵喧哗。
赵云澜侧耳问:&ldo;怎么了?&rdo;沈巍往高台上看了一眼:&ldo;那条蛇把一个半妖推到了台上,半妖身上妖气外露,黑气缭绕,身上有血气,应该是犯了不少事,大概为了免得他被遭天谴连累别人,妖族内部要先拿他开刀吧,他们的老传统了。
&rdo;如果郭长城在这里,他会发现,这人正是那天差点被他撞倒的男人。
赵云澜听了一耳朵,知道是别人的家务事,也就没了兴趣,在蛇四叔宣读这人种种罪状声中,他把胳膊交给沈巍,让他扶着自己往外走去。
在他们快走出去的时候,蛇四叔念完了,宣布:&ldo;鸦族半妖,不思正道,多次伤人,有违天理,我等不才,愿清理门户,替天行道……&rdo;&ldo;鸦族&rdo;二字让赵云澜和沈巍的脚步同时顿了一下。
与此同时,门口一个声音陡然打断蛇四叔:&ldo;慢着!
&rdo;那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不祥。
沈巍一抬手把赵云澜拉到自己身后,目光顿时冷得能掉出冰碴来‐‐只见妖市门口齐刷刷地站了一排身披黑袍、其貌不扬的人,他们个个背负双翼,羽毛漆黑。
是鸦族。
功德笔…赵云澜一把攥住沈巍的手腕,即使他瞎,也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杀意在一瞬间几乎化为了实质,凛冽得几乎有些刺骨。
他听见沈巍的声音不复平时的温文尔雅,那音调压得低低的,一时间竟显得有说不出的阴森,沈巍说:&ldo;鸦族竟敢伤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东西,千刀万剐、亡族灭种不足……&rdo;最后几个字近乎带出血气,赵云澜不由分说地一把抱住他,沈巍本能地重重一挣。
不知怎么的,那一刻,赵云澜忽然福至心灵,脱口说:&ldo;小巍!
&rdo;沈巍蓦地一僵,骤然不动了,好半晌,才颤声问:&ldo;你……你叫我什么?&rdo;&ldo;嘘,听我的,别动。
&rdo;赵云澜闭上眼睛,将被妖市影响得有些模糊的天眼打开,拉着沈巍往后退了些,两人一同隐藏在了群妖里。
沈巍心神大乱,方才一句话明显是说脱了口,让赵云澜瞬间就抓住了那么一条线索‐‐什么叫&ldo;忘恩负义&rdo;?他和鸦族……不,他和妖族有什么关系?赵云澜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听说过的一句话:&ldo;天降不祥鸦先知。
&rdo;黑鸦一族又是先知了什么?只听台上蛇四叔口气不变,矜持地冲群鸦点了个头,依然不温不火地说:&ldo;我还以为鸦族是不会来了。
&rdo;鸦族的长老是个女人,然而这一族中,除却半妖,个个都是小矮子、大鼻子、满脸褶,也看不出个年轻年老,貌美貌丑。
她的眼睛有点歪斜,好像在看别处,又好像不经意地向赵云澜的方向扫了一眼,浑浊的眼睛里发出一线内敛的光,随后她把手里的权杖重重地敲在地上,一抬手,缚在半妖身上的绳索自动断裂掉了下来,鸦族长老把声音放低了一些:&ldo;孩子,你过来。
&rdo;蛇四叔双手拢进袖子里,对这一举动静静熟视无睹,并不阻拦,妖市里议论声四起。
直到半妖快踉踉跄跄、已经快要走下高台的时候,蛇四叔才开口说:&ldo;长老要把自己的人带走,我是没话说的,只是鸦族这样做,是想要脱离其他族自成一家么?&rdo;鸦族长老哑声说:&ldo;不错!
&rdo;一言既出,四下忽然一片静谧,小妖们面面相觑,迎春也从满架的花藤上露出一个头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蛇四叔表情淡淡地看着她:&ldo;乌鸦就算再食腐肉,与死人白骨打交道,你们也始终是妖,既不是阴差,也不是鬼仙,长老这话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心里可得想好了。
&rdo;鸦族长老突然大笑,那声音沙哑而厚重,听不出她喜怒,只仿佛带着亘古以来的悲愤和讥诮,她一字一顿地说:&ldo;四爷要是没挺清楚,我不妨再说一次‐‐我黑鸦一族,从此脱离妖族众,自成一家,永不回头,如违此誓,让我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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