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掌被触碰到的时候,岑千山下意识地就要收回手,但手指被一只圆圆短短的小手握住了。
“别乱动,给你涂点药。”
那个六岁的小不点握着他的手说。
从岑千山的角度下去,只得见她头顶的两团乌黑的发髻。
一点冰冷的触感,出现在掌心的肌肤上,那小小的指腹蘸着膏药在手心来回摩挲,带着一点痒,
她捧着自己的手涂了药,再轻轻往上面吹气,冰凉的气流吹在手掌心,吹散了火辣辣的疼,吹进了往昔的一段记忆中去。
那时候他刚刚成为师尊的弟子,爬上货架去取一小罐火龙血。
他平日做事一向认真,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就那么一次,也不知道为什么,手一滑,眼睁睁地着那一罐珍贵的药剂,从空中翻落了下去。
他全力扑过去,想要捞到掉下去的罐子,可惜那瓶子还是擦着指尖掉在了地上。
啪叽一声,摔得粉身碎骨,赤红的溶液溅得他一手。
火龙的血,具有强大的腐蚀性,溅到手上,烧得肌肤冒起了青烟,火辣辣地疼。
但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手,他清楚的知道师尊为了买到这瓶火龙血,费了多少精力,跑了多少次货街。
这小小的一点龙血,足够买下好几个他这样的孩子。
他拼命地趴在地上,想将残留的那一点龙血收集起来。
“你在干什么”
门口传来了师尊怒气冲天的斥责声。
岑千山哆嗦了一下,年幼的时候他曾犯过一次同样的错,那时候义父扒了他的衣服,把他用鞭子抽得三天下不了床。
师尊大步踏进来,一下把他从地上提起来,放在了操作台上,抓住了他的手,将掌心翻过来。
他以为会迎来一顿责打,但冰冷的液体冲洗掉了手心的龙血。
师尊也是像这样皱着眉头,一边给自己涂药,一边在伤口轻轻吹着气。
“怎么这样笨,龙血掉了就掉了,竟然傻到用手去捞。”
等了许久,没等到一点责罚的岑千山结结巴巴问了句“不不打我吗”
“打啊,怎么不打”
师尊没好气地抬头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为他处理伤口,“必须狠狠地打,打屁股,先欠着,我都记着。”
这样欠着的东西,越积越多,经年累月地欠了下去。
再也没有偿还的机会。
后来,他时时去荒野狩猎。
猎取到了龙血凤翎,便巴巴地跑回来送给师尊。
再挨到师尊身边,用自己手上一点点的伤口和师尊撒娇,等着师尊给自己涂药,给自己吹吹,心底泛滥着被宠的甜。
冰冷的气息还吹在手掌心,岑千山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掌。
那孩子白皙的手指松开,温暖的触感还停留在肌肤,奇怪的是并没有令他觉得反感。
因为幼年时期义父留下的阴影,岑千山十分讨厌同他人有肌体上的接触。
这大概是除了师尊之外,难得的在触碰到自己的时候不令他难受的人。
或许是因为她还是个孩子的缘故,岑千山这样想着。
烤熟的八宝鸭和土被从土灶中扒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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