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另一边,要是小姐真寒了心,当即便打道回府……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须臾,田埂上的声音渐小了下去。
冬雪踌躇着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马车里突然传来一声似带着叹息的声音,“冬雪,走吧。”
“是!”
冬雪忙不迭应了,爬上马车,犹犹豫豫问温折桑,“小姐……他将您比作王德,连您一块儿给骂了,您就不生气吗?”
正在假寐的人睁开眼,冬雪仔细瞧了瞧,那双眼睛里有无奈,有困惑,唯独没有怨怼。
然后她就听得一声轻笑,“你觉得我是没脾气的人?”
“这也……不是。”
冬雪艰难道。
温折桑又笑了,她的脸因三个月的舟车劳顿而显得苍白。
“这里不是京城,我要面对的也不是姨娘庶妹,纵然我有种种手段也不能对这些百姓用。
再说王德在清丰县作威作福整整三年,官商勾结,山匪猖獗,民不聊生,他们的怨恨并不是空穴来风。”
“可王德是王德,您是您,怎么能……”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不管谁来做县令都是一样的结果。
有些事只能循序渐进地来,要消除百姓对我的偏见只能靠我们自己努力。
否则,你以为我去大街上嚷嚷两句‘我是好官’,他们就真能信了?只怕他们不但不信,反而觉得新县令是个疯子。”
她声音轻缓,带着些劳累的沙哑,但是语调却轻松,混不在意。
冬雪沉默下去,许久,才几不可闻地喃喃:“可您舟车劳顿三个月,连新年都是在路途上过的……”
马车缓缓前行,温折桑此次出行带的东西并不多,丫鬟也只有冬雪一人。
就是随行的护卫也只是从府上挑了几个身手不错的。
和其他上任的县令相比,她简直可以说得上是“贫穷”
。
不过轻装简从也有好处,早听说王德与清丰县附近的山匪勾结,王德被押解回京前,山匪们就得了消息望风而逃,滑溜得如同泥鳅。
可就在半个月前,他们从客栈里听得消息,说是清丰县跑掉的山匪又杀了回来,就扎根在附近的山里,偶尔出来劫掠过往商户,但惊动朝廷的大事他们是再也不做了。
而他们这一路走来太太平平,所见也从隆冬肃杀变成了初春欣荣。
说不准是山匪见他们无甚可劫的,所以放过了他们?
然而不久后,温折桑觉这是个错误的猜想。
初春的草仅是生了点新绿,夹杂在死去的毫无生机的杂草里,伴着旁边斑斑的血迹,再加上一只沾满鲜血的手,任谁都猜得到这里生了什么。
温折桑叫停马车,让护卫温延前去查看。
温延很快回来,一五一十道:“回小姐,那人身受重伤,但还有一息尚存。”
既然活着,就不能留他自生自灭。
只不过后面的马车里塞满了箱笼,那么大个人肯定再放不下,权衡后温折桑只能贡献出自己的一半地盘,让伤者能有个歇息的地儿。
等到护卫们轻手轻脚地将人搬上马车,温折桑这才清楚地看到这个“血人”
,也不知是怎么伤得这么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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