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将军隆恩!”
肖正南自从军以来就一直在齐郡军中任职,然,因着齐郡军素来崇尚进攻,少有打防御战的时候,以致于肖正南一身的步战以及守城战的本事都少有能发挥的机会,晋升起来,也就比同期的军官要慢了不老少,而今,能得张君武如此厚待,肖正南一时间当真激动得无以复加,于谢恩之际,语带颤音不说,眼角更是泪光闪闪不已。
“子诚即刻率部回仓口城修整,此处战事便交给张某好了,且先去休息罢。”
对于有才干而且能用之人,张君武向来是不吝恩宠的,不单大方地给出了重赏,更是慷慨地给出了整补的假期,当即便令肖正南感动得个热泪盈眶……
“报,禀大王,瓦岗寨徐世勣派来了名信使,说是有紧急公文要呈。”
卢明月的心情很是不好,一大早地便独自一人猫在中军大帐里喝着闷酒,本是想着借酒消愁的,却不料越是喝,心情就越是烦闷,再也没了当初出征之际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是满腔的不甘与悔意,正自愁眉不展之际,却见一名亲卫匆匆从外而入,冲着卢明月便是一躬,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嗯……带上来!”
卢明月现在是一提到瓦岗寨便来气,没旁的,在他看来,自己所部之所以会连遭重挫,全都是瓦岗寨怂恿自己出兵的错,正因为此,一听瓦岗寨又派了人来,卢明月本来就阴沉的脸色登时便更难看了几分,闷闷地长出了口大气之后,这才满是不耐地吭哧了一声。
“诺!”
听得卢明月有所吩咐,前来禀事的亲卫自是一刻都不敢稍停,紧着应诺之余,匆匆便奔出了大帐,不多会,便又陪着名瓦岗军报马从外头转了回来。
“禀大王,我家大帅有信在此,请您过目!”
这一见卢明月脸色阴沉无比,双眼里血丝密布,就宛若一匹择人而噬的野狼一般,行进了大帐的瓦岗寨报马哪敢扯甚无用的废话,忙不迭地便是一个单膝点地,紧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函,恭谦万分地高举过了头顶。
“嗯。”
卢明月正自不耐得很,哪有心情跟一报马多言罗唣的,连话都懒得说,也就只是绷着脸地挥了下手,自有一旁侍立着的亲卫紧着抢上了前去,伸手取过信函,转呈到了卢明月的面前。
“哈哈……好,好,好,来人,擂鼓聚将!”
卢明月接过信函时尤是满脸的不耐与不屑,可待得看完了信函之后,却是就此变了脸,放声狂笑了一通,没口子地叫着好,末了更是喜气满盈地断喝了一嗓子,须臾,鼓声隆隆暴响而起中,偌大的无上军营地顿时便是好一派的纷乱之景象……
午时三刻,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辰,时值盛夏,气温自是高得惊人,哪怕身处大帐之中,秦琼也依旧被热出了满头满脸的汗水,可纵使如此,秦琼也不曾从大幅沙盘前抬起头来,双手连移间,十数面小旗往来互动,显见正在推演着战局之可能变化,微皱的眉头明显透露出了秦琼心中的浓浓之忧虑。
说起来从军已是十一载了的,大小战事经历过无数,枪下亡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论及军中之资历与战功,秦琼还是有着足够的自信的,问题是他从来不曾独领一军过,这一上来便要统领七万大军,饶是秦琼再如何自信,也不免觉得肩头上的担子实在太过沉重了些。
“报,禀将军,对岸贼寇突然大举出动,分兵十万向下游方向开进,其部主力则正陆续出营,疑是要再次发动强渡。”
就在秦琼埋头推演战局之际,却听一阵凄厉的号角声骤然暴响了起来,旋即便见一名哨探急匆匆地冲进了中军大帐,冲着秦琼便是一个单膝点地,紧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哦?”
尽管早就料到无上军可能会趁着张君武这个主将不在营中的空档发动强攻,可真到了无上军发兵之际,秦琼的眉头还是不免为之一皱,可也没甚多的言语,不置可否地请吭了一声之后,大踏步便抢出了中军大帐,一路赶往了望塔处,这才刚上了高大的踏楼,入眼便见河对岸的无上军果然是兵分两路而动,旌旗招展间,杀气直冲九霄云外。
“传令全军:各部即刻按预定计划退往新郑,不得有误!”
几番战事下来,秦琼对无上军的战斗力早已心中有数,其实真不怕无上军的人多势众,也有心想再狠揍无上军一回,问题是张君武在临行前曾有过交待,说是要放无上军过河,对此,秦琼虽有些不解,然则命令就是命令,他也不敢有所违逆,而今亲眼见得无上军摆出了这等强渡之架势,秦琼也就没再多犹豫,挥手间便已下达了撤退之令。
齐郡军的撤退行动是早就已计划好了的,数日的张罗下来,不说各部早已准备就绪,辎重等物资也早已打包上了车,时值秦琼的命令一下,各部立马轰然而动,依次从后营门鱼贯而出,一路无阻地便往十数里外的新郑城退了去,待得无上军大部战战兢兢地上了岸,齐郡军早就已是去得远了,纵使如此,无上军还是不免担心齐郡军有所埋伏,并未发动追击,而是就在齐郡军留下的空营里驻扎了下来……
无上军明显就是被齐郡军给打怕了的,纵使明知张君武这个齐郡军主将不在军中,也已侦知了齐郡军主力全都退守新郑之事实,却还是在双洎河边拖延了两日时间,方才谨慎地向前推进,并在后方屯下了六万大军,以防卫双洎河两岸之大营,主力进至新郑后,也没敢直接发起急攻,而是在离齐郡军大营四里处安下了营垒,与齐郡军形成了对峙之格局。
就在新郑沿线的战事陷入僵持的对峙之际,中牟的战事也同样不曾展开,无论是一路急赶而来的齐郡军,还是攻城受挫的瓦岗军,显然都不打算急战,接连五日下来,双方始终保持着克制,就连彼此间的游哨也很少发生死战,于是乎,原本战火纷飞的郑州战场就这么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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