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瀚忙问:“没事吗?”
王凤祥摇摇头,说道:“我们这女儿一出生,气就虚了些,时不时会面孔发黑,停止呼吸,昏厥过去。
我们四处拜访名医,都说是先天不足,无药可治。”
那少女雪艳轻叹一声,脸望窗外飘落的细雪,微微蹙眉,脸上神色又是疲惫,又是忧心。
楚瀚看得出她内心的挣扎,她虽爱这女儿,但养儿育女、哺育婴儿这等琐事却非她所惯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去办,实在不愿被这体弱的婴儿牵绊住,但母爱出于天性,又由不得她放弃松手。
王凤祥又喝了一碗酒,轻拍她肩头说道:“别担心,我们总会找着一位好大夫的。”
楚瀚此时忽然想起了扬钟山,说道:“我知道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姓扬,往年曾住在京城……”
王凤祥一听,顿时双眼发光,急切地问道:“小兄弟说的可是扬钟山扬大夫?你识得他?”
楚瀚点点头,说道:“是的。
扬大夫是我的恩人,约莫六七年前,我在京城身受重伤,扬大夫救了我的命,替我治好了腿伤。”
王凤祥忙问道:“你可知道他现在何处?”
尽管事隔多年,但楚瀚的印象仍十分清晰,那时他在扬钟山家中养伤,梁芳得到百里缎的密报,率领锦衣卫来包围扬家,意图捉捕自己。
他们找不到自己,又在扬家大肆搜索,想找出血翠杉和一本什么医书,正当扬钟山一筹莫展之际,自己出头帮助他逃走,曾问他可以去何处躲避,当时扬钟山想了半天,才说出他先父往年有个朋友的儿子,住在庐山,曾邀请他去小住。
楚瀚便替他收拾了银两包袱,让他带上一个老实的小厮,叫他们赶紧骑马去大运河乘船南行,自己挺身面对梁芳,阻止他派人追捕扬钟山。
自己被梁芳带走后,便惨受鞭刑,又被打入厂狱,那段经历血迹斑斑,他不敢再想下去,只向王凤祥道:“那时有个宫中太监来扬大夫家骚扰,百般威迫,扬大夫不得不远离避难。
那时他说在江西庐山有个好友,叫作文风流,可以去借居一阵,只不知道他如今是否还在那儿。”
王凤祥和雪艳两人同时站起身,脸上满是喜色。
王凤祥大笑起来,向楚瀚抱拳说道:“多谢小兄弟告知!
我们千方百计,走遍大江南北,就是为了寻访名医,替我们的女儿治病。
扬钟山大夫许多年前离开京城老家,一去不返,谁也不知道他的下落,我们早已放弃了找寻他。
没想到竟从小兄弟口中得知了他的去处!”
楚瀚迟疑道:“但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我也不知他现今是否还在庐山。”
王凤祥道:“不要紧,不要紧。
只要找到文风流,想必能问到扬大夫的下落。”
雪艳冷艳的脸上露出少见的笑容,说道:“多谢小兄弟告知关于扬大夫的消息,姊姊感激不尽。”
楚瀚听她自称姊姊,心想自己年纪或许比她大些也说不定,但一句话才到口边,震于她的威严,又吞了下去,只道:“不必客气。”
王凤祥道:“我们这就启程去往庐山。
小兄弟却往哪儿去?”
楚瀚道:“我打算北上回往京城。
前阵子被几个邪教教众盯上了,最近才摆脱了他们。”
王凤祥道:“你若有仇家,不如便跟我们一道行走,让我替你打发了。”
楚瀚心中好生感激,知道自己若跟在虎侠身边,李孜省那帮人绝不会敢来找他麻烦,当下说道:“如此便烦扰两位了。
江西庐山离此应当不远,我跟两位往东行去,到了庐山再分手便是。”
他一心想回去京城看看泓儿,便打算跟他们顺道去往江西,再折往北行。
三人便同往东行,一路上楚瀚也不闲着,尽心帮忙雪艳照顾她的初生女儿仪儿。
有时仪儿啼哭不止,但只要楚瀚一抱起她,她便立时停下不哭,乖乖入睡。
王凤祥和雪艳没料到楚瀚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竟然如此懂得照顾婴儿,都甚是惊讶。
却不知楚瀚第一个照护哺喂的婴儿,便是当今皇帝的长子;他那时尚不只偶尔照顾一下,往往是彻夜单独看护初生没多久的泓儿,亲手保抱哺喂,换洗尿布,早是带养婴儿的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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