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确实存着事,段思容已经尽力不刺激他,但要防备这人耍诈。
袁霄承抬眸看向沉浸在云巅最后一抹夕阳:“你不要害怕,我什么都没想做,陪我说说话吧。”
这时真的没在开玩笑了。
段思容敛去笑意,郑重其事的问:“你觉得遗憾吗?有没有想过改变?”
“改变?”
“对啊,如果有个机会让你回到他们分开之前,可以让他们不那么意难平?”
袁叶林和谢蔷菲彼此相爱,但抵挡不住家庭的阻力和偏见,作为爱的结晶,袁霄承是他们最看重的存在,即使做不到恩爱如昔,可分开的体面一些,两人也不必为当年的过错念念不忘,谢蔷菲的郁郁有多少是悔恨当年呢?
袁霄承一怔,又笑:“你怎么会想到这种可能,以我妈的性格,她会永远记得令他们挑起矛盾的原因,很难释怀。”
这是他下午才刚刚领会到的,谢蔷菲执着的记恨那一场冲突令袁家有了挑拨他们夫妻离婚的借口,所以即使她已经再婚生子过了二十年的平淡日子。
段思容望向他:“那你呢?夹在他们两个中间,该怎么办?”
她目光柔和又充满好奇,一双眸子清澈见底,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般纯粹。
袁霄承只觉得心口仿佛被什么击中,垂眸笑了笑:“思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以前不懂这些,不太懂得伤心,幸好外公给我布置的功课够多,我也没有太多时间考虑这些。”
“我不太懂得他们的犹豫,一直沉湎在失去的过去,幸好袁家说话算话,这些年找我的次数不多,没令我太难堪。”
对未来的妻子,他不再隐瞒过去,坦然的说起往事。
段思容忽然明白,许多过去不是言语可以表达出来的,那些改变已经融入血肉,一点点打磨他,塑造了眼前的袁霄承,再提及时,便已乏善可陈。
但偶尔,还会忍不住表达当初的心情,流露出细微的脆弱。
“这次,他也会说话算话,如果老太太……我可能会出面。”
不过袁家老太太已是古稀之年,这次又大病,袁叶林和第二人妻子生过一双儿女,但儿子早夭,现在膝下只有一女,袁霄承是袁家长孙,如果有个万一,谢家未必不会让他去充个门面,免得让人背后指指点点。
“那时候,你不要觉得我……”
段思容瞪大眼睛等着他的形容,有一点点心软。
袁霄承眸底闪过暗光,声音很低:“不要觉得我趋炎附势,或者忘恩负义之类的。”
“我不会这么想的。”
袁家长辈做过的事情不能算在袁霄承一人头上,就算男女双方离婚,孩子也是两个人的,如果单单因为袁霄承联系袁家人就被安上这样的名头,那也太过苛刻,段思容心底还冒出一个可能这么说的人的名单。
段思容还有个直觉,是不是袁霄承在告状,可他交代的坦坦荡荡,又不是刻意抹黑,他不是从不和谢竟轩计较么?
“是不是有人会这么说你?”
袁霄承皱眉,又很快轻描淡写的否认:“现在不会了,以前一些亲戚邻居会议论。”
段思容的狐疑渐渐散去,这种人之常情的选择她一定会向着袁霄承,而且她一直就不喜欢谢竟轩,多点防备也没关系,不然她和袁霄承结婚后,这种不仁不义的帽子也有她的份。
“思容……”
他欲言又止。
此时,他们已经回到家属院自家门前,段思容正在拧钥匙开门锁。
袁霄承跟在她身后进门,确定她没有任何怀疑神色才渐渐放下心,今天话剧团门口的事还没确定是不是谢竟轩故意,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漏洞给谢竟轩可乘之机。
可如果说出谢竟轩,就会提到谢蔷菲,在婆媳关系没有糟糕到无法拯救之前,他暂时不能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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