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存湛从来没有抱过任何人,师父对他要求严苛,同门敬他畏他。
严格意义上来讲,昨天陈邻那一扑,是徐存湛十八年来第一次抱别人。
很柔软,带着血液的腥甜气味。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快断气的前一刻,伸手拍到了徐存湛脸上。
她的手也很漂亮,虽然有薄茧,却显然不是长期劳作的茧子。
她的手糊在徐存湛脸上,手指触碰到徐存湛额头,眼睫,鼻尖,嘴唇。
徐存湛尝到了她的血的味道。
有股腥甜味,像冷兵器淬炼之后的味道。
那一刻徐存湛的心急促的猛跳了几下。
陈邻的手很快失去力气,顺着他的脸颊落到他脖颈,冰冷指尖搭着徐存湛狂跳不已的脖颈脉动。
徐存湛无法理解那一瞬间为何他的心脏跳得如此之快?愧疚吗?应当不是。
虽然表面上徐存湛揽下了陈邻死亡的全部责任,而实际上——徐存湛可不认为陈邻的死和自己有任何关系。
他很清楚自己的剑术,别说陈邻只是被鬼修推了一下,哪怕她是精准盯着自己的剑尖撞上来,徐存湛也能避开她。
但偏偏那天徐存湛没能避开陈邻。
冥冥之中似乎他那一剑注定要杀了陈邻。
杀死陈邻的,不是徐存湛的剑,是握住了徐存湛木剑的天道与命运。
但在陈邻死后,背上因果的却是徐存湛。
这才是徐存湛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决定剑走偏锋复活陈邻的原因。
但他并不想告诉陈邻真相。
因果对于修道者来说是十分忌讳的事情,而陈邻作为一个普通人,告诉她也无用,还会平添许多不必要的危险。
*
陈邻迷迷糊糊醒来,感觉到有冰冷的风吹过自己脸颊。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为布偶的缘故,虽然能感觉到冷风,但是陈邻并不觉得很冷。
她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了徐存湛的脸。
他正单手托着陈邻,那双金灿灿眼眸注视着她。
陈邻一睁开眼睛,徐存湛立刻露出轻快笑脸,莲花眼弯起,好像莲花花瓣略带挑逗的曲线:“你醒了?太好了,我还担心陈姑娘你会死呢。”
“若是陈姑娘连魂魄都散了,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陈邻:“要是我的魂魄真的被吓散了怎么办?”
徐存湛歪头,眨了眨眼,认真:“若是陈姑娘魂散,在下也只好自戕,随陈姑娘而去了。”
陈邻:“……你是白切黑吧?”
徐存湛茫然:“何为白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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